隻可惜季望雅並不知道,我已經死了,她離不成婚,隻能喪偶了。
病房裏傳來季家寶的聲音:「姐,我餓了。」
「好,姐去給你買飯,」季望雅連忙應聲。
季家寶要吃的距離這家醫院要開四十多分鐘車的飯店,季望雅心疼弟弟無怨無悔。
我突然想起,那時我因為肝癌發燒時,隻是讓季望雅給我普普通通煮一碗粥,她都嫌麻煩。
季望雅帶飯回去後,還貼心的吹涼喂給季家寶。
護士又來催費了,
季家寶聞言,眼神裏很不滿意:「姐,這個黃修遠讓他交個醫藥費了,也磨磨唧唧的。」
「你告訴他,他要再磨嘰,你就跟他離婚,反正你跟這個姐夫也沒有過上什麼好日子。」
我聽到季家寶這話,隻覺得可笑至極,這麼多年,季望雅不知道背著我給了季家人多少錢。
季家人吃我的喝我的,季家寶已經成年人了,卻活得跟個懶惰的螞蟥一樣,在我身上吸血不停,到頭來卻有臉抱怨。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季望雅竟然也點頭了。
我不經心痛如刀絞,我難道還沒有讓季望雅過上好日子嗎?這麼多年,我努力賺錢,讓季望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可這麼多的付出,對於季望雅來說,根本比不上她家裏人三言兩語。
季望雅細心的給季家寶蓋好被子:「你病才剛好,別生氣,我現在就去跟黃修遠說,讓他交錢。」
季家人滿是胸有成足,他們當然知道我的軟肋是季望雅。
所以他們認為捏住季望雅,等同是捏住了我,隻是她們沒有想到,我已經死了。
季望雅又再次打給我,卻還是沒人接,我看向她的麵容沉了下來,看起來是真的很生氣。
我內心生出悲涼,都到這個時候了,季望雅為什麼就不願意去看看我啊。
明明我去世的那個醫院離她弟弟所在的醫院又不遠。
季望雅打開微信,點到了我的頭像,發送語音「黃修遠,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家寶那裏等交錢啊,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家寶,我告訴你,要是家寶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季望雅說話刻薄不留情麵,跟我第一次見她時輕聲細語極其不同。
我站在她身邊,眼眶紅了。
悲涼的有點想哭。
可鬼是沒有眼淚的。
如今的我,連哭的資格都沒有了。
季望雅發送完信息以後,見我久久不回她,臉上突然出現幾分慌張。
我看到她正準備離開病房去找我,就在這時季家寶突然大叫起來,他手裏依舊捏著不放遊戲。
「姐,我腿有點酸,你給我捏捏。」
季望雅眼裏閃過幾分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我看到季望雅隻是因為她弟弟腿酸了,就放棄找我的想法,忍不住覺得可笑。
我的腦海出現跟季望雅相愛的一幕幕,突然覺得嗓子苦澀。
我並不明白,曾經季望雅是多麼想要逃離那個重男輕女的家。
她明明知道,她的爸媽隻是把她當成她弟弟的營養倉。
可為什麼隻是她家裏人幾句輕言細語,季望雅卻還是毅然選擇聽她爸媽的話。
季望雅一邊給她弟弟捏著腿,季母則是悠哉的跟她說我的壞話。
說季望雅要是當年不嫁給我,估計嫁給更有錢的。
讓我心痛的是。
季望雅聽到這話,竟然沒有反駁,反而認同的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季望雅電話響了,她的眼神閃過光亮。
她接了電話,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黃修遠,你也知道給我回電話了。」
電話那頭護士的聲音卻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對不起,女士,你的丈夫因為患有肝癌早期還捐骨髓的原因,已經因為術後並發症死亡了,請您節哀並盡快來我們醫院認領你丈夫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