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承是啞巴了嗎?需要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幫他說話。”
和女生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勾唇笑了笑。
自從知道自己雙腿癱瘓後,我早就沒了當初的好脾氣。
幾乎所有人都說我陰晴不定,猜疑心重,如同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
女生明顯沒想到我會這麼不給她麵子,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求助的將目光投向了顧齊承。
畢竟以前的我在顧齊承麵前算得上是聽話,與其說是卑微,不如說是害怕。
害怕他會和我分手,害怕他會離開我,害怕他會拋棄我於不顧。
但是顧齊承三番五次的試探都是在摩擦著我的底線,挑釁著我的驕傲。
顧齊承在接受到對方求救的目光時便想開口了,但是在低下頭看我的時候,他沒了聲音。
以前的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總要低頭,這樣就不會讓我太費力的仰視。
但現在我隻能這樣抬頭看著他,燈光有一瞬間摸糊了他的臉,讓我感到了陌生。
我可以毫不顧忌的對外人露出尖刺,但我沒有勇氣拿刀對著我愛的人。
在顧齊承開口的時候,我隻覺得臉上的血色全都褪去,四肢變得冰涼。
他說,許青青,你別太敏感了。
許青青,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6
顧齊承上次這麼一字一字喊我全名,還是在我雙腿癱瘓的時候。
他很少喊我的全名,都是青青青青的喊。
我們在一起後,更是有了各種稱呼,許青青這個名字,便也沒怎麼再提起。
第一次是在他被救出後,目光卻依舊緊緊的跟著我。
在我感受到腿上刺骨的疼痛前,我聽見了他撕心裂肺的那聲許青青。
第二次是在我得知自己無法在行走時,抗拒的不肯進食,整日將自己蒙在被子裏。
他緊緊的抱著我,小聲的哭著,一遍一遍在我耳邊喊著我許青青。
明明包間裏的暖氣開的很足,足到我冰涼的手很快就開始回暖。
明明顧齊承的臉上沒有厭惡,語氣裏沒有憤怒,隻是平靜的,溫和的。
但我也覺得隻身一人陷入了天寒地凍,前方是萬丈懸崖,讓我寸步不行。
一向靈活的手指現在是如此的僵硬,就連身下的輪椅也都反應遲鈍起來。
我開始恨,開始恨顧齊承為什麼讓我難堪,為什麼不為我說話,為什麼不站在我這邊。
胃裏開始翻湧,生理性的惡心讓我想吐,到最後,一切的風浪都歸為了平靜。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沙啞的。
“顧齊承,我們分手。”
說完,我低下了頭,不去看他的眼睛,也不管包廂內的嘩然,緩緩的離開。
曾經有人和我說過,看上一個人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卻不以為然。
那時的我太傲氣,太自信,太過於依賴顧齊承。
但是一身傲骨褪盡之後,內裏也都是綿軟的心,我也會痛,也會逃避。
於是在顧齊承踉蹌著上前追我的時候,我選擇對他豎起了尖刺。
“我現在有多恨雙腿的無能,就有多後悔,當年救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