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安向我求娶的時候,說此生,他隻要我一個。
他說在他的世界裏,男人都隻有一個愛人,一個妻子。
一夫一妻,是他日日掛在嘴邊的承諾。
可婚後他接了宋氏女入府,又說這裏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
他叫我不要做善妒的女人,免得傳出去遭人恥笑。
我想同他和離,他又說:“和離不可能,如果你非要鬧,那我隻能寫休書!”
他明知道,女子出嫁被休,不僅自己名聲不保,更是影響家族名譽。
後來,我情願被休,他卻跪在我大門外,隻為求我的原諒......
......
英國公夫人的壽宴上,我見到了劉世安。
他日日歸家,卻隻留宿在宋氏的屋裏。
算來,我們已經好幾日未見了。
大宴上,劉世安貌比潘安,氣度華貴,是本朝上第一位如此年輕的尚書。
他觥籌交錯,如魚得水,全然不像剛入官場的時候。
那時候他總是枕在我的膝上,說官場裏的那些人都虛情假意的掛著麵具,與他們交往,當真是累的慌。
他死命往我懷裏鑽,雙臂緊箍著我的腰。
悶著聲音說,要是不用去上班就好了,天天留在家裏陪我。
我與他在一起久了,多少也懂了些他那些稀奇言語。
‘上班’約摸就是上朝和處理公務的意思。
我幫他撫平眉心,笑他像個小孩子,去上朝還要人哄。
後來他長大了,每日上朝處理公務,下朝赴宴應酬,得心應手。
我看著現在的劉世安,覺得他熟悉,又陌生。
從前的一些事情堵上心口,手中失了準頭。
“哎呦,可算能有個機會贏曹大娘子一次了!”
說話的是刑部尚書夫人,投壺到現在,還未在我手裏拿過一籌。
我勾了勾唇角,示意她請便。
這次的彩頭是一隻玉雕木蘭發簪,雕工細致,木蘭花栩栩如生,我誌在必得。
“夫君!快來幫幫奴家。”
熟悉的聲調響起,我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誰。
宋氏把劉世安從男子堆裏拽了出來,嬌柔道:
“姐姐好生厲害,奴家眼瞧著是輸了,可這簪子奴家當真喜歡的緊,夫君幫幫奴家。”
她身段柔軟,聲音似水,貼在劉世安身邊毫無端莊可言。
各家的大娘子互相對視了一眼,嘲諷不言而喻。
英國公何等身份,如此正宴,劉世安卻帶一個妾來,不成體統。
但他不在乎,他早說過流言蜚語就如過眼雲煙,讓他們說去。
他瞧了瞧場上的局勢,對我說:
“阿柔,這東西若你喜歡,我再尋個好的給你,此刻你讓讓她。”
瞧,他如此偏心。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要奪我的東西給宋氏。
我掀了掀眼皮:“尚書大人,此局就快結束了,若她想要,下一局的彩頭自去贏得就好了。”
說完,我抬手,連瞄準都不必,壺矢咣當一聲落入壺中。
眾夫人拍手叫好。
唯獨除了宋氏,她癟了癟嘴,可憐巴巴的瞧著劉世安。
劉世安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撫,接著來到我身側:“阿柔,你是正妻,該大度些,免得叫旁人笑話,這東西就給了宛宛,我再買更好的給你。”
說著,他便要人將玉簪拿下送給宋氏。
“尚書大人想要彩頭,也該親自贏得,怎的像個強盜上來就搶?”
我沒有給他留顏麵,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
在這貴胄雲集的場麵,他不給我體麵,我也就不必給他了。
劉世安緊了緊眉:“阿柔,你......”
我笑著問他:“怎麼,不敢比嗎?”
他的眼眸暗了暗,我知曉他已經生氣。
“好,比。”
他的投壺是我教的,怎可能贏得過我。
幾局下來,早已經被我落的好遠。
“阿柔,你的端莊賢惠去哪裏了,你要當著這麼多人,下我的臉麵嗎?”
“阿柔,你不要太善妒!”
劉世安眼瞧著是要輸了,開始用我聽膩了那些話脅迫我,好沒意思。
我投進最後一隻壺矢,起身撣了撣裙角:
“給她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