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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一陣冰涼，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

路邊傳來小學放學的鈴聲，我這才想起要去接上高中的孫女。

孫女是家裏，唯一一個跟我關係好的親人。

想到她，我心裏傳來一陣暖意，專門去市中心買了她最愛吃的蛋撻。

拎著熱乎乎的蛋撻到了學校，門口已經有不少等孩子的家長。

我怕蛋撻涼了，跟保安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去教室找玲玲。

看到我來，玲玲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

但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有些慌張地把我往外推。

“快走吧，我餓了，趕緊回家！”

我嗬嗬一樂，之前心底的難受也緩和了許多。

“餓了就先吃這個，還是熱的呢，乖孫女。”

乖孫女一出口，旁邊路過的玲玲同學忽然愣了下。

她認真看了我一眼，疑惑道。

“孫女？你不是玲玲家的管家嗎？”

玲玲臉色一慌，連忙攔住她的話。

“你別亂說，什麼管家不管家的！這是我爺爺！”

她同學一臉納悶，不解道。

“不是你和我們說的嗎？這個經常接你的人是你家的管家。”

“你爺爺不是許大那個教授嗎？”

我身子一僵，整個人如墜冰窖。

玲玲低著頭，不敢看我的臉色，隻管拉著我往外走。

我僵硬地跟著她的腳步，腦海裏一片混亂。

我沒想到，我一向最疼愛的孫女，居然也是這般嫌棄我！

見我臉色難看，玲玲連忙解釋。

“爺爺，我就是隨口一說。”

“家裏奶奶是大學教授，爸媽也都是老師，就爺爺你是農村出身沒什麼學曆的。”

“我隻是不想在外麵丟人！”

她越說聲音越大，也越理直氣壯。

仿佛錯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不爭氣！

是我沒能有個光鮮亮麗的身份，給她丟了人，給這個書香世家丟了人！

我木著臉跟她回家，剛一打開門，就看到掛在客廳最中間那張大合照。

這張合照是李雨寒和宋傑希一起加入研究所那天拍的，倆人雙手緊握，神色親密。

兒子那時候還小，被宋傑希抱在懷裏，親昵地靠在他身上。

這張照片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而我，隻是鏡頭外拿攝像機的人。

李雨寒說，她加入研究所這天意義重大，於是這張三人合照就這樣在家裏掛了整整四十多年。

結婚十周年時，我好不容易說服李雨寒和我去補辦了一張結婚照。

可當我想把結婚照掛在家裏時，她卻滿臉不情願。

“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好掛起來的？”

我卻對著這張難得的合照樂嗬得緊，連忙找人裱了起來。

可我頭天剛把結婚照掛在臥室裏，第二天，相框就摔了一地，照片也被劃爛。

“做飯阿姨打掃衛生時沒注意。”

李雨寒淡淡一句話，就把這事帶過了。

看著被丟進垃圾桶的結婚照，我再也沒提過這事。

這個家裏，擺滿了他們的合照。

每一張照片裏，我的位置都被另外一個人取代。

沒人覺得不對，隻覺得，本該如此。

我根本不配站在李雨寒身邊，她和宋傑希才是天生一對！

心緒起伏間，外麵傳來敲門聲。

“你好，我們是心願攝影室的。”

“之前您家裏送過來修複的錄像帶已經修複好了，但是備份您忘了帶走。”

“您看看，地址和名字有沒有錯，簽收一下。”

錄像帶？

我愣了下，伸手接過。

看著上麵兒子的名字，我點點頭。

“是我兒子送過去的，我簽一下。”

手裏的錄像帶有些分量，我忽然想起金婚宴上，看到我出現時，兒子慌亂讓人把電腦關了的場景，心頭一動。

關上門，我快步進了書房，打開了這卷錄像帶。

隨著開關鍵按下，畫麵忽然跳出了倆個人。

是年輕時候的李雨寒和宋傑希。

右下角的時間，是五十年前的今天。

穿著喜服的李雨寒和宋傑希，手牽著手並排坐在鏡頭前，神情羞澀。

“今天，是我和宋傑希結婚的日子。”

“雖然我們由於各種外界原因無法在一起，但我們的心永遠和對方相伴。”

“宋傑希，是我唯一承認的丈夫。”

宋傑希握著她的手，深情回望。

“李雨寒，也是我唯一認可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