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跟蔣信堂的合照,其它大部分都是我偷拍的。
各種蔣信堂。
工作,睡覺,運動,吃飯......
我下意識解釋:“你一個大活人,好端端的,碎掉照片,多不吉利。”
蔣信堂眼裏浮出更深的厭惡。
“夏溪米,你用死來威脅我?”
我一怔,還能這麼理解啊?
“我沒有......”
“你想多了,再這麼下去,你隻會是我的汙點!累贅!”
蔣信堂長臂一伸,粗暴地扯下全部照片,煩躁地塞進碎紙機。
我苦笑,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毀掉嗎?
也是。
以前還能看作是晚輩俏皮的玩鬧。
捅破窗戶紙後,全都變了味。
他會覺得惡心吧。
沒幾下,碎紙機堵塞,罷工了。
蔣信堂深深呼吸,耐著性子調整好,把照片一張一張的碎掉。
“磁磁磁”的聲音裏,我突然冒出一句:“你看它,像不像絞肉機?”
他的回答是,讓傭人把機器直接一整個丟掉。
接下來的日子,郭明芳天天都來,很熱情的要跟我打好關係。
問清楚我忌口的後,她親自下廚,說要收買我的胃。
可惜,雖然我被屏蔽了痛覺,但是身體的變化卻無法掩蓋。
我明顯地消瘦蒼白起來,食欲下降。
蔣信堂皺眉道:“夏溪米,看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以為我又在折騰自己的身體,妄圖引起他的注意。
我沉默著搖搖頭。
“不吃就別吃了,餓了自然會吃。”蔣信堂冷笑著,命令管家和傭人不準管我。
“小姑娘愛美,難免走歪。”郭明芳責怪地拍了下他的手臂,勸我說:“小蝦米,過度減肥不好,青春的膠原蛋白,你不珍惜,以後想要都沒有。”
她給我夾了很多菜,堆了一碗。
我笑笑,忍著惡心,把飯菜塞進嘴裏,機械地咀嚼。
沒胃口,就連味覺也在喪失。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嚼什麼,給我一團紙都沒區別。
盡管不會感覺到痛,但絕症也時刻在提醒我,它的存在感。
當人喪失最基礎的欲望,就離死不遠了。
郭明芳放鬆下來,又開啟新的話題。
“信堂,你覺得我弟弟明哲怎麼樣?你見過的。”
“突然提他做什麼?”蔣信堂擰了擰眉。
“明哲和小蝦米是同齡人,還是單身,可以交個朋友嘛!成了就親上加親......”
郭明芳越想越覺得是樁美事,說:“小蝦米,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
蔣信堂倏地斥道:“亂來,他們的輩分怎麼算?”
她一愣,點點頭:“也是,是我考慮不周了。”
“那我讓明哲介紹他的哥們兒給小蝦米,怎麼樣?都是好男孩。”
蔣信堂眉還是擰著,沉默半晌,終是說道:“你看著辦。”
郭明芳興奮起來:“小蝦米,告訴小舅媽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下意識看了眼蔣信堂,他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猜。”
郭明芳故作苦惱,想了想,說:“莫非跟我一樣,喜歡成熟的?”
“可是怎麼辦?你小舅舅,隻此一家別無分店,這輩子我已經定下來了!”
她把頭靠在蔣信堂肩上。
蔣信堂寵溺地摸了摸她甜笑的臉。
“恭喜你得償所願。”我垂下眼皮,慢吞吞咽下嘴裏的菠蘿咕嘮肉,說:“我喜歡......”
蔣信堂拿著筷子的手背不自覺用力,攥出青筋。
這麼緊張,害怕我亂說話,讓郭明芳看出端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