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南桑雪戀愛十年,還有半個月就要結婚了。
我們陷入了無盡的爭吵,隻因南桑雪要和她的竹馬生一個孩子。
“洛家三代單傳,就是通過試管給他留一個後而已,你怎麼就不能接受呢?
我覺得荒唐震驚,可是南桑雪總是拿洛家對她家有恩來說事。
爭吵過後,南桑雪毅然決然地拿起外套離開。
我心灰意冷給家裏打了通電話,“你們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
這一次,南桑雪和婚姻我都不想要了。
1.
我媽媽在電話那頭十分詫異地對我說:“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麼突然接受我們的提議了?”
“兩個月前你們說要結婚的時候,我們還勸過你,現在怎麼說變就變了?”
為了娶南桑雪,我曾經在爸媽的書房門口跪了整整一夜,最終還是媽媽幫我求情我才得以實現心願。
想到剛剛南桑雪在接到洛文宇的電話後毅然決然離開,我立馬下定了決心。
十年的感情,她既然心甘情願為了竹馬生孩子,那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我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我要離開這裏。
我怔了幾秒回應:“給我十天時間,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就回家。
我和南桑雪是在大學相識的,她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常占表白榜第一。
可是大學兩年無論多少男生追求她,她都不為所動。
我們相識是因為大一開學那天我遇到了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的南桑雪鞋跟被卡在了窨井蓋裏,我剛好路過,她向我求助。
就這樣,我們有了第一次接觸的機會。
我將南桑雪送回了宿舍,她主動添加了我的聯係方式。
經過我的死纏爛打,大三那年南桑雪才終於答應我做我的女朋友。
雖然我總覺得南桑雪在麵對我時有些冷淡,但我一腔熱血,始終以為隻要我用愛將南桑雪包圍,她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真心。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不顧我的阻攔提出這種請求。
“我就是為了洛家生一個孩子而已,你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嗎?”
這不是南桑雪第一次說我小肚雞腸了,那時,我剛發現她和洛文宇還在聯係,舉止親密,忍不住情緒爆發,哭著問她為什麼要這樣。
麵對我的歇斯底裏,南桑雪沒做任何解釋,直接起身離開。
徒留我一人在黑暗中痛苦心碎。
當我哀求她和我談一談時,她斷然拒絕。
“傅子言,你的情緒波動太大,等你冷靜下來再說吧。”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隻是我一直在欺騙自己而已。
爸媽讓我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安慰了我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後,我想到了兩個月前爸媽歎氣對我說:“不知道南桑雪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留在江城。”
“你們根本就不合適,我們都是過來人,她看向你的眼神裏根本就沒有愛。”
那時戀愛腦上頭的我根本就不信這些。
2.
南桑雪走後,我按照她的日常口味做好了一大桌的晚餐,我還為她準備好了泡澡的香薰。
南桑雪有輕微的潔癖,住在一起之後她曾經和我約法三章。
她要求我不得使用主臥的洗手間,要求我無論什麼季節回家第一件事必須換上幹淨的衣服。
夏季身上出汗後回家第一件事必須是洗澡。
這一桌飯菜和洗澡的準備都是南桑雪發信息讓我準備的。
我本來以為南桑雪走了之後短時間之內不會回來。
換做以前我們吵架她總是摔門而出,一連幾天電話都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我問過南桑雪幾次,她每次都說需要時間冷靜。
今天的她很反常,但是我還是強忍著不悅按照她的要求準備好了。
就當是臨別前的最後一餐飯吧。
我一直呆坐在沙發上到八點,南桑雪帶著滿身疲憊回到了家。
換做以前,隻要我在家,南桑雪回家我總是會第一時間給她換上拖鞋,替她脫下外套。
見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南桑雪半靠在門口,皺著眉衝我怒吼。
“傅子言,你眼瞎了嗎,還不趕緊來幫我換鞋?”
“我快累死了,有點眼力勁行不行!”
聽著那一如既往的抱怨語氣,我心裏冷笑。
我的未婚妻為了給別人生孩子和我大吵一架之後回到家,不僅沒有一句解釋,反而還怪我沒情商。
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可以隨意拿捏?
在一起十年,我從最初被女神選擇的欣喜,到如今失望麻木。
突然覺得心累到要命。
我坐著不動,南桑雪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傅子言,你故意裝聾?趕緊滾過來給我脫鞋。”
“誰允許你衝我甩臉色?”
我捂著有些疼痛的胃部,搖頭拒絕。
從早上起床和南桑雪發生爭執到現在,我滴米未進。
“你自己慢慢脫吧。”
我的話音未落,南桑雪已勃然大怒。
“本來想著今天我高興,好好獎勵你一下,你這個態度,今年就在書房睡吧,別想回臥室!”
說完,她猛然甩脫腳上的鞋,踉蹌著走了進來。
似乎已經忘了我們今天剛發生過爭吵,南桑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腳踢了踢我。
見我還是一動未動,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手指快速地在手機上回著信息。
我轉頭瞥了她兩眼,她嘴角的笑容怎麼都隱藏不住。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十分鐘,而後南桑雪再度踢了我兩腳,“先去吃飯吧。”
起身時我看見了她手機屏幕,她給洛文宇的備注是“哥哥”,還後綴了一顆紅色的愛心。
我淡淡地挪開目光轉身去了廚房,正當我準備將雞湯端出來時,手機響了起來。
我媽媽在電話那頭再三和我確認我要和南桑雪離婚的事情,還提出派兩名助理來幫我一起處理,被我果斷拒絕。
在一起的時候是我窮追不舍,這一次分開,我也想自己處理好。
3.
我知道和南桑雪之間的感情從一年前洛文宇生病開始就發生了變化。
在一起這十年,南桑雪每次出差晚上都會習慣性地給我打一通視頻電話。
可是自洛文宇生病之後,我們很少晚上聯係。
她回我信息的頻率越來越短,甚至很多次都是隔了一夜才回我說公司的事情太忙。
我在不少報道上看見南桑雪買下了男士的首飾之類的東西,可是我一次也沒有收到禮物。
隔幾天我就會在洛文宇的微博裏看見他曬禮物。
我知道那些都是南桑雪送給他的。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南桑雪自從答應我求婚之後,我就打消了疑慮。
雖然第一次陪著南桑雪參加她的高中同學聚會時,她的班長酒過三巡盯著我看了看對我說:“你和他長得確實有六七分相似。”
在南桑雪聚會酒醒之後我曾經問過她那是什麼意思,南桑雪告訴我說那時班長酒喝多了胡說的。
直到我知道洛文宇的微博後,看見了他的照片。
我才發覺班長說的那句話是真的,我和洛文宇側臉真的有六七分相似。
半年前洛文宇有一次受傷住院,南桑雪正在出差,她不顧一切中止了會議飛了回來就為了陪洛文宇治療。
三個月前我因為去工地幫南桑雪拿合同被鋼筋砸傷了腰,腰椎錯位。
南桑雪知道後,隻是淡然吩咐助理。
“盡早安排傅子言的手術。”
對我,她沒有一句關心,甚至懶得在乎我的病情是否嚴重。
她隻是用自己的名義,安排了一個資曆豐富的專家。
就這樣,我在醫院熬了整整七天,隨後接受手術,矯正了腰椎位置。
住院觀察時,護士問我有沒有可以來陪床的家人。
我的父母不在江城,我隻能選擇給南桑雪打電話。
“雪而,你能來醫院陪我幾天嗎?”
我的話音未落,南桑雪已不耐煩地打斷。
“我現在正在陪客戶,沒時間。”
而我卻在背景聽到洛文宇唱歌的聲音。
電話倏爾掛斷。
我的心也隨之死去。
我知道人和人之間終究是不一樣的,不論我如何將真心捧給南桑雪,隻要洛文宇勾勾手指頭,她就會放下一切奔赴他而去。
我看著南桑雪喝著湯一臉滿意的樣子,胸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大團棉花。
吃完飯之後南桑雪想要上樓休息被我一把拉住。
4.
南桑雪神情不悅地看向我說了句:“有什麼話改天再說,我今天很累。”
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出去買菜之前,我就已經回律所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
我和南桑雪是在過十周年紀念日那天登記結婚的,剛在一起時我們就約定好了這個日子。
如今想來不如重新挑選一天,也省去了其中離婚的步驟。
我看著南桑雪緊蹙的眉頭淡淡地說了句:“我們談談吧。”
南桑雪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接聽幾秒後立馬甩開我的手轉身離開了。
她隻留下一句:“洛文宇病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不多時,我在洛文宇的微博裏看見了他更新的動態。
照片裏南桑雪正在廚房為他做飯,而洛文宇所謂的生病不過就是切芒果時手劃了一個口子而已。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就在我還在看洛文宇的新微博動態時,微信突然跳出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對緊緊相扣的手,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南桑雪的手。
她的右手虎口處有一顆若隱若現的痣。
申請備注上赫然寫著洛文宇三個字。
我的腦海中陡然浮現出了洛文宇勾唇一笑的得意臉龐。
我沒有猶豫,直接通過了申請,洛文宇很快發來消息。
“我和南桑雪青梅竹馬,你比不過我的。”
像所有到正宮麵前耀武揚威的小三一樣,他上來就直接挑釁。
我看笑話一般,淡淡回了兩個字:“是嗎?”
洛文宇幾乎是秒回。
“你知道嗎?南桑雪曾經為了我打掉了你的孩子,她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所以求求你,把她讓給我吧,成全我們好不好?”
他說,南桑雪為了他,打掉了我的孩子!
看到這句話時,我呼吸一滯,想到了幾個月前南桑雪確實身體不好,唇色慘白。
那陣子她在家休息了半個月,每天都要求我變著花樣給她煲湯。
一年前,是南桑雪跟我說我們可以開始備孕了,我曾無比期待我們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畢業後,南桑雪告訴我要一心撲在事業上暫時不想要孩子。
我格外小心,聽見她主動想備孕,我高興了好幾天,甚至還給她買來了她最喜歡的限量款鱷魚皮包。
我竟不知道,她背著我偷偷將我們的孩子打掉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久久不能挪開眼。
我並沒有再回洛文宇的信息,相反他給我發了好幾條南桑雪精心照顧他的視頻。
5.
我呆坐在落地窗前喝酒喝到半夜,經過一整夜的自我修複後,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律所。
雖然決定離開,但是我想了很久,我還是不願意將律所轉讓。
裏麵很多員工都是從最開始的幾人團隊跟著我打拚到現在的。
我不忍他們難過,所以到律所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員工們開會。
當他們聽說我要離開江城時,都十分震驚。
“傅總,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是準備結婚了嗎?”
“梁哥,你這是終於準備去你老婆的公司上班了嗎?”
“怎麼會突然要離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聽著幾個元老級別的員工的疑問,我麵上帶著淡淡的笑,並沒有解釋。
從我打定主意要和南桑雪離婚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等我回家之後會重新安排得力的人手過來管理。
在員工們的追問之下,我隻好把要和南桑雪離婚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要求他們在婚禮之前為我保密。
員工們心領神會也沒有再說什麼。
我一直在律所忙到傍晚,喊著員工們一起聚餐。
酒過三巡之後,我再度陷入了沉思。
和南桑雪在一起之後,我已經很就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以前我總是習慣性地在家裏等她,提前為她準備好一次。
現在我終於可以做回我自己了。
飯後,我帶著醉意跌跌撞撞走到了馬路邊。
深夜的馬路昏暗無比,黑暗混雜著酒氣把我死死地包圍著。
思緒有些淩亂,讓我不禁想起剛剛吃飯時洛文宇更新的朋友圈。
他們倆一起去郊區木屋看星光去了。
記得一個月前我約南桑雪去看星光,南桑雪滿臉不悅地看著我說了句:“都多大人了,還看那個,幼不幼稚。”
原來,那些隻是她不願意陪我的借口罷了。
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坐在蛋糕前等了整整一夜,她都沒回來。
後來她給我打電話解釋:“公司臨時有事情要出差,回頭我給你補過一個生日吧。”
可是南桑雪不知道的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再次回到家,屋子裏靜悄悄地,我洗漱完就沉沉睡去。
等早上南桑雪推開門回來時,我正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著麵。
“給我做一碗雞湯餛飩吧。”
南桑雪很愛吃我做的餛飩,她不知道的是,每每她要吃的時候,我都需要花上大半天準備。
雞湯是現熬的,餛飩是現包的。
這一次,我頭都沒有抬,淡淡地說了句:“想吃什麼自己做點吧。”
其實起床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給我發的信息,讓我早上給她做一碗混沌。
隻是那條信息,我看了兩眼就自動忽略了。
換做以前,隻要她說一句想吃,就算我工作再忙,也會趕回來給她做飯。
我對南桑雪一向都是有求必應的,她也是知道的。
見我依然板著臉,南桑雪走到我跟前微微挑眉看了我一眼,嗤笑出聲:“傅子言,你明明看見了我發的信息了,你又在鬧什麼?”
“當初不是你說的,無論我想吃什麼你都會給我做。”
“怎麼?還沒結婚,當初說的話就不算數了嗎?”
南桑雪的動作散漫,拉開椅子坐在我旁邊,她用腳踢了踢我說了句:“肚子好餓,有什麼話等我吃飽了再說好嗎?”
我麵無表情地挪開了自己的腿,淡淡的說了句:“沒空,自己做點吧。”
南桑雪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似乎不能接受我這樣的回答。
我吃完了最後一口麵,轉身走向茶幾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南桑雪,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