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隻有三十幾個人,房內還被迷倒了十幾個,可是外頭卻是有四十多人,你們現在想跑到哪裏去?”
掌櫃冷眼望著他們,勝券在握。
“什麼迷倒?今晚的飯菜你們也都是吃了的。”
謝雲意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他明明還提醒大家留心注意的。
掌櫃卻笑著搖頭,“那飯菜當然沒問題,但是在水壺裏下藥,可就沒幾個人能防住。”
隻要有喝過下午他們送過去的水壺裏的水,那分量都足以迷暈他們,安睡一整夜。
掌櫃的話也讓林宥染懵住了,“你們哪來那麼多人?”
明明客棧裏頭,算上後廚那些,也不過是四五個人。
哪來那麼多人...這真是個好問題。
其實她早該留意到,林宥檸臉色凝重。
“你們都是山坡村的人。”
林宥檸主動替掌櫃回答了這個問題。
掌櫃和店小二的口音都是本地口音,距離這座客棧最近的村落,便是他們的家鄉山坡村。
更別提這些人手上都是種莊稼的農具,這裏不過是他們蹲守的一個據點。
“沒錯!”掌櫃詫異的看一眼林宥檸,笑了笑。
“你倒是聰明,想來生下來的孩子也會這般聰明。”
那掌櫃話語間對女眷的覬覦,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眉。
“村長。”
客棧外衝過來一灰布男子,他特地著重看了幾個女眷,像是在挑選什麼,眼神肆無忌憚。
“我們人都到齊,什麼時候殺了他們?”
隻要把這幾個男子幹掉,那剩下的女眷和金銀財寶就都是他們的了。
“你一個山坡村村長,明明可以帶著大家種莊稼為生,為何還幹這種劫匪的事?”
持扇男子也是麵部肅穆,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讓這些村民如此鋌而走險。
一句話卻把那掌櫃刺激到麵部泛紅。
“你知道什麼!”
若是可以過安穩的生活,誰想落草為寇。
灰布男子連忙打斷道:“村長,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得抓緊下手!”
不然那兩個捕快帶出去的人可能隨時會回來,到時候要同時對付兩撥人,那就麻煩了。
掌櫃點了點頭,壓住內心的怒火,不再耽擱時間。
他看向那幾個男子,已經是看死人的神情,逼得在場的人步步後退,卻偏偏後方又被包圍,最後隻能一群人縮成一團。
謝母他們紛紛躲在謝雲意身後,一行人連連後退,卻又被圍著,隻能左右警惕,身子蜷縮。
謝雲意不死心怒吼:“你們這是要謀害朝廷命官?”
他就不信,他可是朝廷命官,怎能這麼輕易就被一群刁民給栽在這裏!
誰知道他這句自認為強有力的威脅,落在掌櫃身上便是聰耳不聞。
“這裏哪裏有什麼朝廷命官?”
他們也並非第一次幹這事了,就是官員也殺了不止一個。
“就算是有,也是附近的山賊所幹,與我們山坡村何幹!”
他們不過是努力種莊稼,按時納稅交糧的老實農民而已。
掌櫃的話讓謝雲意毛骨悚然,果然被林宥檸給說中了,這群刁民膽大包天。
該死的,難不成他今天真的得葬身在這裏?
“先從你們哪個開始呢?”
掌櫃掃了一眼幾個人,便頂上了謝雲意,隻有他這邊女眷最多,男人最少。
謝母留意到後咬咬牙,直接用盡全力,趁著兩人不備,從背後一把把林宥染和林宥檸往前推。
為了救她的兒子,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林宥染被直接推倒在地上,而林宥檸則一個側身躲開,整個人搖晃著沒站穩,就被勁服男子一把拽住手腕。
林宥檸借力被扶穩後,臉上還有驚恐後的蒼白,被勁服男子安撫道:“別怕。”
他還沒出手!
在林宥檸站穩後,勁服男子根本不敢用力,就怕把她那細弱的手腕給捏傷了。
手裏的溫度再度驗證了他的猜想。
明明身處險境,勁服男子卻難得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果然是他的藥。
摔倒在地上的林宥染更是連滾帶爬的回到謝雲意身後,一身狼狽,還不忘狠狠的推了一把謝母。
幸好謝母身旁有謝雲熙在,沒有摔在地上,更沒有被推出包圍圈。
這些女眷的爭鬥,謝雲意根本顧不上,隻能偏頭怒吼:“都給我安分點。”
眼下誰又能逃得了!
謝雲意的話讓謝母不敢再輕舉妄動。
掌櫃望著這場鬧劇笑了笑,他最喜歡看到困獸之鬥。
“不急,我們不殺女人。”
這句話更讓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個看不見的牢籠把人死死的鎖住。
女人都是用來生娃娃的。
要她們委身給這群刁民,以求活著,這可比要她們死更可怕。
林宥染臉色發白,眼淚早已控製不住往下掉,她就不該提早出發的!她應該繼續呆在林家,過她的大小姐生活。
“巧了,我們也不殺女人。”
勁服男子一隻手還握住林宥檸的手腕,像是安撫林宥檸,又像是在對對麵威脅。
他冷哼一聲,掃視了一眼四周。
“很遺憾,你們都是男人。”
那就別怪他了。
掌櫃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就憑你也想殺了我們這麼多人?”
說著,原本還圍在外頭的人都擁擠起來,有的已經開始對女眷拉扯,準備把她們拉到自己身邊,惹得女眷連連尖叫。
“那你們現在看看,到底是誰包圍誰!”
勁服男子指了指客棧外頭,那是一個包括馬廄的更大包圍圈。
很快,一個個移動的火把有序地往他們這邊遊走,每個火把下都是一個官兵。
比起那兩個捕快,這些官兵更顯得訓練有素,眼睛正視前方,列起四方陣,把他們團團包圍。
“官兵!”
這下子輪到掌櫃手腳冰涼,他呐呐私語:“這怎麼可能。”
是呀!這怎麼可能!
林宥檸看向身邊的勁服男子,她能看出他們身份不簡單,但能動用官兵的話,他們莫非是官人?
“不可能,哪怕最近的縣衙派兵,也要一個時辰才能趕到這裏。”
掌櫃不可置信的跑出去看,現在輪到他們這群人擠在一塊。
明明他們手上都帶著家夥,眼下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的。
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都是有老人小孩的人,背後若沒有官府,誰敢真的拚命?
可是眼下,官府的人卻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麵。
他們隻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掌櫃。
怎麼會有官兵呢!明明他們已經...
“所以,我們早在兩個時辰前便派人過去了。”
持扇男子笑了笑,四周的火把火勢洶洶燃燒,火光仿佛在他背後發亮。
“兩個時辰?你們怎麼可能這麼快發現?”
掌櫃瞪大眼睛,兩個時辰前他可沒做什麼,甚至他們連水都還沒下藥,他們怎麼看得出問題的。
“這很難嗎?你實在是不像是一個掌櫃。”
持扇男子搖了搖頭,一副為他那拙劣演技感到惋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