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床榻那還在熟睡的林宥檸,謝雲意隻能小聲的叫著外頭的仆人進來,誰知道卻沒人理會他。
就在謝雲意的聲音都把林宥檸給吵醒的時候,一聲帶著起床氣的“閉嘴”,就足以讓謝雲意乖乖的等著,不敢再出聲。
等到天色大亮,連謝母那邊再度派人催促,林宥檸才悠悠醒來,伸了伸懶腰,睡了一個舒服覺。
醒來後望著至今還捆綁著,不敢出聲的謝雲意,林宥檸才慢悠悠的走過來,拿起桌上的匕首,抽出來。
謝雲意現在看到這匕首都有心理陰影,尤其是看到出鞘的聲音,更是清脆無比,令人驚恐。
他還來不及討好的說好話,林宥檸已經快速把他身上的繩子割斷,隨手丟一個藥盒給他。
“自己搞定,我要叫婢女進來洗漱了。”
他這模樣怎麼能在下人麵前丟人呢!
謝雲意連忙站起身來,可是捆綁了一天,那早已發麻的身子一軟,他整個人再度跪在地上。
他來不及磨蹭,連忙自己動手把地上的繩子歸攏起來,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才走到鏡子邊。
經過一個晚上,他的臉已經腫得如同豬頭一樣,簡直是不堪入目。
“這...這...你讓我從何解釋?”
他還得趕路回京,總不能讓他一直不見人吧?
“你自己找理由。”
林宥檸擺擺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到謝雲意收拾差不多了,便叫描金他們進來。
描金一邊伺候著林宥檸洗漱,一邊在旁邊彙報。
“姑娘,早上已按照你的吩咐傳話,那邊幾次過來詢問情況,都被我堵回去了。”
天大的事都沒有姑娘睡覺重要,在林宥檸沒有叫人之前,描金可不願意為了外人而委屈自家姑娘。
“做得好!”林宥檸笑著誇了一句。
“那姑娘,我們可要收拾行李今日出發?”
“那就得問問你家大人了。”
林宥檸看向謝雲意,眼裏帶著笑意。
他久違見到林宥檸如此溫柔的模樣,讓謝雲意有些驚懼的同時也有些懷念。
想到林宥檸之前說的和平相處,謝雲意連忙接話道:“我們還是吃完早飯先,可以讓仆人盡快收拾出來,吃完便出發。”
明州此地不能多呆,謝雲意也不想頂著這張臉與各位道別。
“那就聽謝郎的。”
等到他們吃完早飯姍姍來遲,謝母他們已經等到怒氣衝天了。
一大早他們便叫喚大家收拾,結果最慢的也是他們。
謝雲熙都不知道打了幾個哈欠,恨不得回去睡個回籠覺,但被子都收起來,隻能在大堂幹坐著。
但謝雲意他們一行人一進門,謝母就顧不上發脾氣了。
“我兒,你這...你這臉究竟是怎麼了?”
謝母心疼的望著滿臉紅腫的謝雲意,轉過身便把脾氣灑在林宥檸身上。
“可是你做了什麼?怎麼能不伺候好你的夫婿?”
林宥檸還未出聲,謝雲意已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宥檸,發現她沒發脾氣後,連忙攔道。
“沒有沒有,不關夫人的事,是我自己昨日不小心吃了過敏的食物,看著恐怖,兩三日就好。”
這還是謝雲意自己塗藥膏後的結果,若是謝母看到大清早謝雲意的模樣,估計得更心疼。
謝母不滿意的看了一眼林宥檸,新婚之夜謝雲意就過敏,這娶妻娶的怕是娶了個禍害!真是不吉利!
“既然是過敏,就該早早請郎中來看,你這當妻子的是怎麼做事的?”
林宥檸還未回答,謝雲意又連忙攔住。
“母親,是我不讓叫郎中,我已經自己塗了藥膏,幾日後就好,我們很快就得出發,何必耽誤時間呢?”
謝母本來就對林宥檸有意見,謝雲意還這麼維護她!
就在謝母正打算放大招時...
突然,林宥檸抬起手放在身邊婢女手上,“點翠,幫我按按手,有點酸。”
畢竟這手可是昨晚狠狠給了謝雲意幾個巴掌的。
再這麼糾纏下去,真是沒完沒了。
謝雲意聽出了林宥檸的意思,渾身一抖,連忙申請避戰。
“母親,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回京要緊!”
謝雲意連忙轉移話題,自己攙扶著謝母就往外走,不讓她與林宥檸有什麼接觸的機會。
連他都搞不定林宥檸,謝母何必去撞槍口呢!
想到自己又是被割勢又是被割發的,謝雲意可不想讓謝母惹怒林宥檸,導致他付出更大的代價。
好不容易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正準備離開明州。
城門口一個隊伍早已等候他們,那便是林宥染一行人。
早在前幾日,林昆山便和謝雲意打過招呼,自家女兒林宥染也要出嫁,婚期便是在幾個月後,可以先入京到外祖家待嫁。
現如今山賊橫行,林宥染陪嫁嫁妝也不少,眾人一起出行才是最安全的。
“謝夫人、謝大人、二妹,這次麻煩你們了。”
林宥染那副落落大方的名門閨秀模樣,讓謝母都暗自點頭。
望著林宥染身後那一個個仆人抬著的嫁妝,哪怕用紅布蓋著,可是這陣仗都快趕上他們謝府上京的行囊了。
大致一掃就知道應該是十八抬。
再想到林宥檸那十二抬的嫁妝,謝母不由得皺眉,難不成這林宥檸不得寵,連嫁妝都隻有半抬?
原本還覺得林宥檸陪嫁多的謝母,在這對比下,對林宥檸便越挑出毛病。
林宥檸卻一笑,看到這陣仗,想來林家的庫房都快要搬空了。
粉彩花鳥紋如意耳瓶、藍料山水人物如意耳飄帶尊...她留下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最後都被林宥染搬進自己的嫁妝中。
也不知道等到了京城,這些好東西還能留下多少,怕是在這途中,便都得落個“碎碎平安”。
還是銀兩比較合適,落袋為安,這隨行這麼多人都得靠銀兩養著,不然誰跟你。
“林姑娘陪嫁這麼多嫁妝,可見林老爺有多疼愛你。不知未來夫家是?”
謝母的吹捧讓林宥染很是受用,才含羞道:“是親勳翊衛隊李魁副鎮將。”
這可是正七品!
謝母早就聽謝雲意說,此次他入京後極有可能被派去當從七品的國子監主簿,可比副鎮將還低半級。
這讓謝母的言語更為客氣一些。
林宥檸的婆母對她卻如此親和,這讓林宥染得意的看了一眼林宥檸。
誰知林宥檸連理都沒理會她。
出門在外卻如同一個行走的靶子般囂張,若是真出事了,第一個會被拋下的便是那些嫁妝,以及林宥染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