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秀原本在床上坐著，這下趕緊激動地趕緊起身，差點兒沒摔著。

“你小心點兒，別傷著肚子裏我兒子！”

劉二柱扶了一把，也跟著湊過去。

劉老太這會兒打開了壇子，空氣裏都是醃漬的肉香，連旁邊的鹹菜壇子都格外誘人。

劉二柱夫妻倆麵麵相覷。

這是哪兒來的？

劉老太沒好氣的笑了笑，弄了根拇指長的鹹菜分成兩半，一半兒給陳秀，一半兒塞進劉小順的嘴裏。

“你們平日裏吃東西沒個節製，要不是我平日裏想著幫你們省著些，哪兒能攢下這麼多。”

劉二柱高興的直拍大腿。

“娘你這也太厲害了，這種時候咱們家還能有糧食。”

陳秀也興奮地點頭，“就是，這下咱不愁了。”

“不過這也沒有多少，咱們路上得半個月呢，還有大哥一家子，哪兒夠吃。”

劉老太臉上的笑容消失幾分，一邊重新蓋上壇子，一邊冷冰冰的說著：

“這麼點兒糧我都是從你們嘴裏摳出來省下的，沒他們份兒。”

話是這麼說，可連劉小順都能知道，平日裏老太太克扣了不少大房屋子裏的吃食，這些吃的多半是從大房屋子裏省下的才對。

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自己碗裏的飯菜，誰願意分給別人啊？

——

阮江葉的喝了兔子湯後就去睡覺了，這異能好是好，可就是用了之後渾身疲累。

眼瞧著她早早躺下休息，劉大勇和趙桂香趕緊吩咐著大家動作小聲點兒，別吵著葉子睡覺。

趙桂香趁著天色還沒完全黑，趕緊將手裏的衣服縫縫補補。

她瞧著阮江葉就那麼一身衣服，連個換洗的都沒有，趕緊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當年結婚時的嫁妝。

這幾匹布，她從來舍不得用，這麼多年每次想家的時候就拿出來摸一摸。

如今既然拿出來了，就多裁剪幾身。

到時候要是真逃荒，除了吃的喝的，這衣服棉被什麼的肯定也得準備上，眼下是大旱天熱，真要是入冬了可如何是好？

趙桂香在這兒穿針，抬頭發現角落裏劉花花偷偷摸摸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花花，你手裏拿的什麼啊？”

劉花花手一抖，趕緊將什麼東西拿在自己的背後，驚恐地轉過身。

“沒，沒什麼。”

“你這孩子，神神秘秘的是做什麼呢？”趙桂香放下針線，“拿過來給娘看看。”

劉花花撇撇嘴，隻能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

她從身後的攤開手，手心裏是隻很小的石蛙，這會兒石蛙的手上還抱著一塊兔子肉。

趙桂香呀了一聲，“這是哪兒來的？”

“山上撿到的。”

“你這是，喂她吃的兔子肉？”

“嗯。”

劉花花可憐兮兮的點頭，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克服了肚子餓省下的一小塊肉呢。

趙桂香見著這孩子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你是擔心爹娘知道了罵你？”

“我，我怕爹娘說要把蛙蛙殺了吃了。”

劉花花耷拉著腦袋，悶聲悶氣的說著。

以前家裏養了雞，她可喜歡了，整天看著小雞仔在院子裏抓蟲子吃，一點點兒長大。

可是後來小雞仔長大了，家裏又沒有吃的了，那些雞就變成了老母雞雞湯、小雞燉蘑菇、烤雞腿......

想到這兒，劉花花的哈喇子流了下來。

她又看了一眼手裏的蛙蛙，更加覺得難受了。

趙桂香笑眼淚都擠出來了，笑著笑著又難免覺得心酸，“不會的，這蛙你喜歡就養著，爹娘不會吃它的。”

別的不說，就一隻這麼小巴掌大點兒的蛙，剝了皮連塞牙縫都不夠，也不可能真煮了吃啊。

有了趙桂香的話，劉花花一顆心總算是安然的放在了肚子裏，小臉兒上滿是笑容。

劉大勇原本在院子裏用枝條藤蔓正編籃子以備逃荒用，聽了女兒這樣說，趕緊編了個小籠子給她放這石蛙。

原本就吃不好睡不好，要是這孩子再沒點兒笑容，那可真就太苦了。

隔天一早，劉老太過來找劉大勇說了逃荒的事兒。

“天還沒亮我就聽著外麵有動靜，好幾家人都摸著黑趕驢車出發了，大勇，咱也不能在這兒繼續守著等死你說是不。”

劉大勇麵色嚴肅的點頭，“娘，你說的是，咱們也得走。”

“我都打聽過了，他們大家夥都是要往南邊去，聽說那邊魚米之鄉，豐饒的很，家家戶戶都能吃上白米飯，咱們過去總歸是餓不死。”

“好，那咱啥時候出發。”

劉老太眼珠子轉溜了兩下，歎了口氣道：“我昨兒個做夢，忽然夢到了你小妹。”

“小妹？”

“也不知道她這日子過的怎麼樣了，我本想著去接了她們一起趕路，可你也知道，你弟妹這還大著肚子，小順也小......”

劉大勇再糊塗，這會兒也聽出了弦外之音。

“娘，你直說吧，想怎麼著。”

“那我就直說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勇，你是老大你得多擔待點兒，這樣，你先去把你小妹一家接來，到時候直接朝東南走，我們在那邊有個叫萍鄉的地方等你們。”

劉大勇蹙起眉，“分頭行動？”

“是啊，分頭行動，不然你還想讓娘一大把骨頭，你弟妹挺著肚子特意去繞了遠路？”

劉老太知道大兒子孝順，將他拿捏的死死的。

“好了就這樣安排下去了，你帶著幾個丫頭收拾收拾這幾天抓緊出發吧，我也得回去收拾東西了。”

還沒等太陽出來，劉大勇夫婦就瞧著老二一家帶著劉老太，推著屋子裏唯一的木板車朝南邊出發了。

趙桂香急的歎氣。

“咱攏共就一輛木板車，總不能大家都背著東西走，吃不消的。”

劉大勇寬慰道：“木板車我做一個就是，廢不了多少功夫，就是路上的吃食......”

剛說完，劉翠翠歡歡喜喜的從屋子裏出來。

“爹！娘！你們快去後院看看，葉子姐變了好多花生出來！”

聞言，夫妻二人忙不迭到了後院去，果然瞧著院子裏長了很多花生苗，劉花花興奮地跪在地上用手刨。

拔起一根花生苗， 上麵大大小小的掛著二三十個飽滿的花生。

趙桂香也興奮極了，上前跟著一起拔花生。

可她拔著拔著意識到不對。

“葉子，這是那些毒花生？”

“嗯。”

奇了，毒花生還能結果！

“那，這毒花生結的果子，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