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宵在兩人樓上租了一套房子。
她幾乎每天都下來串門。
以前經常加班不回家的紀淩舟也突然變得很閑似的,每天在家裏等著。
他們吃完飯在客廳看電視,肖宵還邀請何以珠一起。
“我畢業論文還沒寫完,你們看吧。”何以珠說完就回了臥室。
肖宵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以珠真是好學生,不像我,那時候經常讓遠舟你幫我完成作業......”
抱著電腦忙到十一點,何以珠沒注意到季遠舟汲著拖鞋進來了。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文件袋,何以珠心裏咯噔一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那裏麵放著他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這是什麼?”
季遠舟皺著眉從文件袋裏抽出一張紙扔到桌麵上:“你要出國援非?”
何以珠定睛一看,原來她放在最上麵的是學校援非項目的申請表。
“這不是我的,是我幫舍友打印的,宿舍沒有打印機。”
何以珠麵不改色,季遠舟也信了,不再對她的文件袋有興趣。
何以珠鬆了一口氣,她還不想讓季遠舟知道離婚的事,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摻雜了她的一廂情願,離開時她想體麵從容一點。
“聽說援非項目要在非洲最窮的地方呆三年,夠辛苦的。”
季遠舟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緩緩說:“你不用跟著湊熱鬧,爸從前那些人脈,足夠你在京市的醫院找到好工作了。”
他話裏聽著是關心,但何以珠心裏卻苦澀一笑。
她每年的績點都是專業第一,讀研期間發表十幾篇論文,以她自己的能力想留在京市也是隨便挑,壓根兒用不到什麼人脈。
季遠舟連這些都不知道,這四年,他從來沒想過要了解她。
相比之下,何以珠連季遠舟最適應的空調溫度都知道,睡覺時,她會提前把溫度調低,她自己每次到後半夜就凍得直打噴嚏。
今天,她不再勉強自己。
果然,剛躺下,季遠舟就翻來覆去:“今天怎麼這麼熱?”
“不熱,我怕冷。”
何以珠淡淡說完,就翻身背對著季遠舟躺下,裹走了一大半被子,她以為季遠舟會自己調溫度。
沒想到,季遠舟長手一伸,從後麵摟住了她。
溫熱的氣息噴在何以珠脖頸處,帶著情、欲的味道。
季遠舟平時有健身習慣,手臂一用力就強行將何以珠翻了個身摟進懷裏,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何以珠掙紮,卻無濟於事。
季遠舟在床上向來強勢,和平時斯文冷靜的他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何以珠皺眉偏頭,看見了床頭的電子鐘,今天是周五......
四年來,每個周五晚上,他們都是這樣度過的。
以前,她以為是兩人一周沒見麵,所以季遠舟要起來才沒完沒了。
直到前些天她晚上睡不著一遍遍翻看肖宵的自媒體賬號時,才發現肖宵每次更新視頻都是在周五。
肖宵是旅行博主,每一條視頻都是和她的外國老公一起全世界旅遊,除了拍風景,幾乎每個鏡頭都在秀恩愛。
一想到從前那麼多次的歡好,季遠舟都是因為被肖宵刺激才和她做,何以珠覺得一陣惡心。
她幹嘔,季遠舟在她身上的動作終於停下來。
“怎麼了?”
季遠舟打開壁燈,昏黃的光照亮他立體的側臉。
“我今天不舒服......嘔......”
何以珠原本隻是想阻止季遠舟繼續,可她的胃裏一陣翻騰,似乎五臟六腑都想要吐出來。
“送你去醫院看看吧,會不會是......”
“不會!”
何以珠知道季遠舟想說什麼,但是他們每次都會做措施,不可能的。
“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不管是不是,你現在看起來挺難受的。”
說著,季遠舟已經穿好了衣服,拿起床頭的車鑰匙。
他正要扶何以珠起身,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季遠舟看了一眼來電,立刻接起來。
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季遠舟微微皺眉後又無奈笑了一聲。
掛了電話,他向何以珠開口:“肖宵說她一個人在家看鬼片,嚇得想哭......”
燈光下,季遠舟神情猶豫。
何以珠了然:“你去陪她吧,我沒事。”
正說著,季遠舟的手機又響了,急切的鈴音像是聲聲催促,季遠舟看了一眼就趕緊起身。
走出去幾步,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麵露愧色地說:“等我回頭帶你去醫院。”
看著門被關上,何以珠苦笑。
等?這是最沒用的動詞 ,她不喜歡等待。
反胃難受得睡不著,何以珠幹脆坐起來,從文件袋裏拿出那張援非項目申請表。
她原本還有些猶豫要不要出國,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她畢業後留在京市,離婚後也難免會再見到季遠舟,不如出去鍛煉幾年。
填表時,在婚姻狀況那一欄,她果斷寫下“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