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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是權力之上無親情啊。

當時齊遠攻入朝堂之時,打得是太子昏庸、民不聊生的名頭,太後當時有兩個選擇。

跟太子一起去太子府幽禁,另一個就是支持齊遠,並以嫡母的身份尊為太後。

太後選擇的是後者。

穆清之如今對皇家並無好感,三年的感情也隨之消失殆盡了。

更重要的是,這位太後是原主仇恨的來源之一。

十三年前,本來先皇是想要派太子去大魏的,當時還是皇後的太後,帶領族人在皇宮門前跪了三天三夜。

跪軟了先皇的心,跪出了一段舐犢情深的佳話,也跪走了她這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

她心疼自己的兒子,覺得兒子年幼,去不了大魏吃質子苦,那她這個小女孩呢?

三年前,也是太後給她和顧子成引薦之後,才出現了原主新婚夜被拋棄,投河自盡的悲劇。

一個女人,久居深宮,沒有半點眼界和學識,偏偏身居高位,總想當一個弄權者!

嗬嗬!

穆清之從後麵悄然繞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剛坐下就聽到太後對齊遠溫和的說道,“一會貴女們就要開始獻藝了,如今皇上年紀也不小了,理應為子嗣之事考慮。”

“京中貴女身份貴重,可以納入後宮。”

齊遠端起酒杯和太後的杯子碰到一起,“全憑母後做主。”

嗬,好一個母慈子孝。

穆清之翻了個白眼,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旁邊的顧子成微微蹙眉,“殿下少喝點,別傷了身子。”

翠竹給她添酒的手一頓,隨後訕訕的收了回去。

“駙馬可是怕我醉酒失態,給你們顧家丟人?”穆清之接過翠竹手裏的酒壺,自顧自的給自己斟酒。

上輩子她可是喝假酒猝死的,大齊還屬於封建統治階段,酒都是純糧糧早的,味道醇厚,入口回甘,她豈能忍住不貪杯啊?

“郡主殿下,臣是覺得喝酒傷身......”顧子成低聲解釋道,眼神時不時瞥向大殿的門口處。

穆清之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的把顧子成的頭掰到了自己麵前,冷笑道,“那駙馬替本宮喝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自稱本宮。

以前她一直好奇,為什麼他們當上皇上之後,可以順其自然的自稱“朕”,在這一刻她懂了。

因為需要用氣勢和身份去威壓對方,自然而然也就變了!

不等顧子成反應過來,穆清之已經把酒硬生生的灌入了他的嘴裏。

美酒醇厚,可是這種方式入口的話還是會火辣嗆鼻。

顧子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引得在場的人紛紛側目。

太後眉眼微眯,警告的語氣脫口而出,“聖君郡主,這是宮宴。”

“宮宴?宮宴怎麼了?”穆清之手指一鬆,金色的酒尊滾落在地,打在鬆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宮宴,你作為郡主,要注意言行舉止。”太後的聲音更冷了一些。

“嗬!”穆清之冷笑了一下,“本宮在大魏十年,就沒人教本宮什麼叫言行舉止!”

“太後!你的錦衣玉食,禮儀教養,都是本宮用所有的尊嚴換回來的,你憑什麼在言之鑿鑿的教本宮做人?”

“放肆!”太後用力的一拍桌幾,柳眉緊簇,“大齊以天下養你,皇室並不欠你的!”

拍桌子,瞪眼睛,無能者的表現。

穆清之緩緩起身,腳步徐徐的走向大殿,“大齊不欠本宮,作為大齊的子民,本宮有義務守護大齊。”

她笑著抬起了手指,手指的方向直指太後的鼻梁,“但是,你,和你尊貴的兒子,都欠本宮的!”

“你記住,哪怕是大齊路上的乞丐覺得本宮行為不端都可以,唯獨你和你的兒子,沒,資、格!”

周圍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後的瞳孔也猛的顫動了一下,她怎麼也沒想到穆清之竟然敢當著宮宴上全部人的麵職責如今已經貴為太後的她。

氣氛瞬間凝固。

就連周遭的鼓樂聲都隱匿在了空氣之中。

四目相對,穆清之眼裏是無所畏懼,而太後眼裏是驚駭、憤恨!

齊遠悠然自得的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後才說道,“皇室才是真的享天下供養,而聖君郡主不過是替皇室受罪。”

“她用十年保大齊休養生息,已是可以位列仙班的功德,母後的確不應太過苛責。”

“皇上!”太後扶著案幾的手微微收緊,張開的嘴又重新閉了回去,“是本宮唐突了,聖君郡主還請入座吧,一起欣賞歌舞。”

穆清之笑意絲毫未減,“本宮給新帝準備了一樣賀禮,既然一會有貴女獻藝,這賀禮還是早些送上來吧。”

翠竹會意,朝著大殿門口拍了下手。

兩個婢女抬著一架鑲嵌著金絲珠玉的古琴走了進來,安置在了大殿正中。

“這把古琴叫做吉祥四象,是前朝第一國樂手劉蘇的手筆,價值,連城。”穆清之走到大殿側麵,讓所有人都能全方位的欣賞著這把琴。

琴身上的吉祥四象圖是用金線鑲嵌的,在燭火的照耀下和身上的寶石交相呼應,璀璨異常。

“竟然是,真的!”太後仔細審視了一番後,忍不住感慨,“聖君郡主常年居住在道觀中,本以為是個清心寡欲的,不曾想竟然還能拿出如此珍寶。”

“我是在道觀,但不是在關禁閉,更何況本宮雙腿健全,想去哪就能去哪。”穆清之的話暗指已經斷了腿的太子,引得周圍又是一陣唏噓。

太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努力壓製住情緒,“既然能拿出如此珍品,想必郡主在古琴技法上很有造詣吧?”

突然,穆清之的身體一僵,來自原主的仇恨再度襲來。

三年前,原主在宮宴上也被如此奚落過,在她說出自己文墨不通之時,清楚的聽到了周圍人的竊笑。

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後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穆清之緩緩的走到了古琴後麵,細弱無骨的手指撫摸上琴弦,“太後,您明知道本宮連大齊的文字都不識得,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不是讓本宮當場難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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