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我去買蛋糕蠟燭時遭遇車禍。
慌亂之間,我給陳景深打去幾十個電話都被掛斷。
我被送去醫院急救時卻在朋友圈刷到他曬出的兩張演唱會門票和冒著大雨在演唱會上和小青梅緊緊擁抱的視頻。
我給他們評論:【有情人終成眷屬】
陳景深立刻朋友圈屏蔽了我,打來視頻罵我思想肮臟,整天隻知道爭風吃醋,疑神疑鬼。
視頻那頭,他的小青梅縮在他的懷裏哭的我見猶憐:『早知道姐姐疑心病這麼重,我說什麼都不會隻顧著實現和景深哥哥年少時的夢想來看這場演唱會了。』
陳景深轉臉對著小青梅柔聲安慰,說我整天疑神疑鬼像個神經病,讓她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看著鏡頭前緊密偎依在一起的兩個人,我意識到這段婚姻是時候結束了。
0
陳景深回家時,我正躺在沙發上休息。
推門進來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
在門口換上拖鞋後,他蹙眉看向我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餐桌,語氣裏滿是責備:『徐安雅我說沒說過飯桌上的食物吃完要及時清理?我有潔癖你不知道嗎?』
『還有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個人形象,你看你的頭發,至少一天一夜沒洗了,邋裏邋遢的惡心死了。』
如果是以前,聽到他的話,我一定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跟他道歉,解釋我是因為腿受傷了不方便才沒辦法收拾家裏和自己。
可現在,我隻靜靜坐在沙發上,眼睛全神貫注看著電視,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
陳景深見狀,擰眉向我走來,劈手奪過遙控器用力關掉電視。
他語氣中帶著惱怒,衝我厲聲吼道:『徐安雅,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有沒有教養啊你?』
他的聲音在看到我打著石膏的腿時戛然而止。
停頓了一會兒,他才挑眉說道:『不是吧徐安雅,你現在為了逃避做家務,連石膏都打上了?』
說完他還伸出手故意朝我腿上的石膏上敲了兩下。
他的動作讓我疼得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冷汗順著額角留下,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耳朵嗡嗡作響,咬緊牙關卻仍舊沒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我看向他,眼底因為疼痛盛滿怒火:『滾開,別碰我!』
陳景深卻挑眉,鄙夷地看著我:『你別說,這石膏做的還挺逼真。不過還是你的演技更勝一籌,裝的真像。』
『行了徐安雅,你贏了,別演了,我去收拾餐桌行了吧。』
說完他不顧我的反應,徑直走到餐桌前,準備清桌子上的垃圾。
看到桌子上滿桌沒有動過的菜和已經融化了大半的冰激淩蛋糕還有旁邊“6周年”字樣的蠟燭時,他的眼裏閃過一抹心虛和煩躁。
半晌,他伸出手指挑了一點蛋糕,送進自己嘴裏。
然後“呸,呸”兩口吐了出來,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嫌棄和不耐煩:『徐安雅,你怎麼連個冰激淩蛋糕都買不好?真是難吃死了。』
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他狐疑地看向我:『這麼難吃不會你是你親手做的吧?也是,蛋糕店可買不到口感這麼差的冰激淩蛋糕。』
聽到他像往常一樣帶著貶低和輕視的話語,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我看著他冷冷道:『確實比不上方婉寧買的冰激淩好吃。』
陳景深驀然看向我,眼中有點驚訝,隨即眼裏閃過一絲了然,嗤笑道:『徐安雅你真有意思,我不過就是看演唱會渴了,和婉寧吃了同一個冰激淩順便拍了照片發個朋友圈而已,你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一回來就跟我甩臉色,那麼大年紀了還吃這種飛醋有意思嗎?』
我看向他,眼神更加冰冷:『沒有,你愛和誰吃一個冰激淩都和我無關,隨便你。』
陳景深聞言定定地看了我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行,你倒是裝起來了。不就是生氣沒陪你過六周年結婚紀念日嗎?』
『你也不想想結婚紀念日我們不是每年都能過嗎,可是錯過了這次演唱會,婉寧和我一起看演唱會的年少夢想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了。』
『你想要紀念日禮物我給你補上不就完了嗎?』
說著他從包裏拿出一件白色短袖,扔到我麵前,說道:『呐,專門給你買的紀念日禮物,上麵還有你最喜歡的歌星的親筆簽名。』
02
我看了一眼,卻沒有伸手接。
這件衣服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他和方婉寧看演唱會時,方婉寧身上那件。
他朋友圈的視頻裏,方婉寧穿在身上時,被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弄臟了衣擺。
他那樣潔癖的人大概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受這種委屈。
我都能想到他看到方婉寧臟了衣擺時,皺著眉頭找地方把自己身上穿著的紀念短袖脫下來給方婉寧換上的模樣。
我伸出一根手指挑起那件短袖的衣擺看,果然有一小塊紅色汙漬。
我深吸一口氣,卻仍舊壓不下心中絲絲縷縷的疼痛。
結婚六年,陳景深究竟把我當成什麼啊?
才能做出這種拿別人不要的東西給我當結婚紀念日禮物的事情。
我冷笑著拎起那件短袖扔進了垃圾桶裏。
見我沒有像以前那樣歡天喜地的將他送的禮物珍藏起來,而是扔進了垃圾桶。
陳景深緊皺著眉頭,怒氣衝衝地質問我:『徐安雅你抽哪門子瘋?我好心送你結婚紀念日禮物,你卻把它扔到垃圾桶?』
我望著陳景深憤怒的模樣,心裏突然生不起一點漣漪。
以前的我很怕陳景深生氣,看著他生氣憤怒的樣子我會心疼,會不忍心,所以每次爭吵總是我道歉,我認輸。
可現在,望著他異常惱怒的雙眼,我隻是冷冷地說:『別人用過的二手貨,我嫌臟。』
聽到這話,陳景深一愣,隨即朝我露出一種嘲弄,似笑非笑的神色:『徐安雅你竟然還好意思嫌別人臟?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你是忘了你是怎麼在叢林裏吃那種肮臟又惡心的蟲子嗎?』
陳景深的話讓我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候我們剛結婚不久,陳景深執意要將蜜月旅行地點定在雲南一座古城。
古城旁邊有一處叢林,他想要叢林冒險,我勸阻不了,隻能陪著他一起。
後來我們不小心和向導走散了,還在叢林裏迷失了方向。
叢林裏所有電子設備都沒有信號,當時我們身上僅僅隻有我的背包裏帶了一點食物和水。
我知道陳景深的潔癖讓他無法吃野外的任何東西,為了生存,我將背包裏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他,自己靠著在叢林裏采摘一點野果充饑。
在找不到果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獲得救援的情況下,為了求生,我隻好找到樹上一種青色的蟲子充饑。
我怔愣地看著哈哈大笑的陳景深,大腦“嗡”得一聲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作何反應。
大概是他也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情,陳景深眼裏的厭棄與惡心藏也藏不住。
他說:『那天之後我看到你的嘴巴就會想到你吃蟲子的樣子,太惡心了,所以我從來不願意親你。』
原來這就是這六年來他從不願意跟我接吻的原因。
這真是太可笑了。
『你可不要說什麼為了生存,婉寧從小就在那裏長大,天天在叢林裏玩耍,也有在叢林裏迷路的時候,怎麼不跟你似的吃蟲子?說到底還是你太邋遢惡心了,連蟲子都肯吃。』
我咬緊了嘴唇,憤怒和心寒交織在一起,讓我渾身都在發抖。
我揚起手想要狠狠給他一巴掌,然後告訴他隻有他沒資格嫌棄我,因為我會餓到隻能吃蟲子是因為要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留給他!
可我最後什麼都沒有做。
隻是看著他,有些疲憊地說:『陳景深,我們離婚吧。』
03
我的話讓陳景深錯愕地愣在原地。
足足有半分多鐘,他都張大了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
『徐安雅,你說什麼?』
陳景深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衝我質問。
我抬眼看向他,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漣漪:『我說我們離婚吧,結束這段六年的婚姻,放過你也放過我。』
可陳景深卻突然提高音量,眼神猩紅,咬牙切齒地質問我:『就因為一件短袖,一個玩笑,你就要跟我離婚?』
我點頭:『是啊,就因為一件短袖,一個玩笑。』
陳景深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眼裏露出了然和輕蔑:『徐安雅,你果然還是在因為我陪婉寧看演唱會沒有陪你過結婚紀念日吃醋對不對,還跟我玩上欲擒故縱這套了。』
『我不是都給過你紀念日禮物了嗎?是你自己扔垃圾桶的。我勸你別不識好歹,不然我真答應跟你離婚,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你自己在家反省一下吧。』
說完他就甩門出去了。
像是打定主意要讓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接下來幾天陳景深都沒有回過家,也沒有給我發過任何消息。
如果是以前,陳景深這麼做我早就惶恐愧疚地追在他身後道歉,卑微地求他原諒我,不要再無視我了。
可現在,我發現沒有陳景深在,我不用再早起做早餐,也沒有人逼著我每天都要把家裏打掃的一塵不染,更不用每天等他下班到深夜。
我的日子竟然過得從未有過的輕鬆愉悅。
04
朋友圈收到特別提醒時,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陳景深又將自己的朋友圈對我打開了,發朋友圈時還特地@我去看。
最新的一條是在燈紅酒綠的酒吧裏錄的視頻。
視頻裏陳景深放鬆地坐在酒吧寬大的卡座上。
而陳景深幽深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醉意,並沒有拒絕她們的靠近。
把視頻聲音開到最大,甚至可以透過酒吧嘈雜的音樂聽到他身邊的女孩的聲音。
視頻末尾是陳景深帶著醉意的聲音問我知道錯了沒有,要是知道錯了他就準許我接他回家。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早就妥協向他認錯,然後衝到酒吧,把他身邊圍著的狂蜂浪蝶統統趕走,把他接回來了。
可現在,我隻是淡定地在視頻下麵點了個讚,讓他在酒吧玩得開心點。
隨即陳景深的電話打來,我接通。
陳景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話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和控訴:『徐安雅,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來接我?以前你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