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急性胃炎送我去醫院,老公卻把我扔到高架上。
說是突然接到滴滴訂單,要去接乘客。
我疼得眼前發黑,拍車門求他先帶我去急診,他卻皺眉從內落了鎖:
「到時候被差評怎麼辦?這麼大個人了,自己想辦法不行嗎?」
被好心路人送進醫院時,我已經虛弱到站都站不起來。
躺病床吊了三天鹽水,給老公打過無數電話,都被他冷漠拒接。
轉頭卻看到婆婆家小保姆的朋友圈:
「臭男人~人家是保姆,不是你的小女仆啦~」
配圖是故意俯拍深V女仆裝,坐在男人腿上,腰畔摩挲的那雙大手帶著鑽戒,跟我手上的是情侶款。
出院後,我沒回家,直接打飛的去長白山瀟灑半個月。
旅程結束到機場打開手機,竟發現老公99+消息和未接電話,瘋了似的湧出來對我狂轟亂炸。
「可可,你跑哪去了?不準備管我了是不是?!」
......
我拉著行李箱,站在出站口外打滴滴,隨手點掉微信99+紅點,卻並未看秦庶說了啥。
總歸不就是那些指責和謾罵嘛。
以前的我對此戰戰兢兢,一被說就趕緊道歉,現在的我卻不在乎了。
心情平靜地等了兩分鐘,滴滴開到麵前,發現打到的竟是秦庶的車。
看來長白山之旅太愜意,以前爛熟於心的車牌號都模糊了。
他沉著臉下車,接過行李,不滿斥道:
「你還知道回來?半個月不見人影,家裏不顧了?」
「媽過幾天又要輸血,醫生說她這次貧血比較嚴重,你做好準備。」
砰地一聲關上後備箱,他徑自坐進車裏。
見我半天不動彈,眼神示意了下副駕駛位,不悅催促。
婆婆更年期之後就被檢查出血液成分缺乏性疾病,需要不定期靠輸血維持。
而她又偏偏跟我一樣是熊貓血,這五年來,與其說我是秦家媳婦,不如說我是秦家的「血牛」。
「開車吧。」
我垂眸打開後排車門,入眼瞟見座墊上濕了一小塊,某種靡靡的腥味撲麵而來。
算日子今天是他去婆婆家的時候,想必又順便會了韓靈靈。
瞬間聯想到這濡濕的來源,我惡心得不禁皺眉。
避開那塊坐下,大開車窗,涼風湧入,車內空氣終於清新很多。
一路無話,終於還是秦庶忍不住先開口。
「渴了我保溫杯裏有水。」
我被吹得從外涼到裏,驀然回神,「嗯?」
秦庶從後視鏡掃我一眼,騰出右手把杯子遞過來,「你不是喜歡拿我杯子喝水嗎?」
噢是了,之前愛秦庶愛到恨不得跟他變成連體嬰,一切日用品全都要用情侶款。
甚至覺得連水都是他杯子裏的喝起來比較香。
還買了愛心貼紙作裝飾,以此暗示他是有老婆的人。
但有什麼用呢,有人比我更直接,不用貼紙,而是直接把半枚唇印留在了杯口。
從那以後,我再沒碰過他的杯子。
手懸半空沒被接走,秦庶不耐煩地喊我,「童可,你喝不喝!」
我笑了笑。
「謝謝,不渴。」
他意外撩起眼皮掃眼我,忍了忍沒再說話。
十分鐘後到家,我下車自己去提行李,剛準備上樓,秦庶卻跟過來。
他抬抬手機,「你轉我三十塊車費幹什麼?我不是把訂單取消了嗎?」
「還有,剛才跟我說謝謝?童可你發什麼顛?」
我腳步不停,按電梯上樓。
看也不看皺眉跟上來要說法的男人,淡淡回應,「不想坐霸王車。」
從那天被丟下後,我就不再跟你有關係了。
電梯門開,我掏鑰匙換鞋,徑自飲水機取水,他眸底微暗,感覺已經在壓抑怒火。
煩躁地往沙發上一坐,瞥見縫隙處有塊紅蕾絲。
「穿完的內褲能不能別亂丟!來個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還怪我媽說你不會做家務,我看她根本沒說錯!」
我回頭望了下被他發狠摔在地上的紅蕾絲女式丁字褲,心底冷笑連連。
「我沒這種款式。」
秦庶忽地想起什麼,臉上閃過絲慌亂,迅速起身,手腳有些許無措。
可卻還在狡辯。
「不是你的還能有誰的!消失半個多月連自己東西都記不清。」
說著像是賭氣懲罰我般,猛地撿起內褲,「行!不是你的是吧?不是就別要!」
而後甩手,重重把內褲扔進垃圾桶。
我麵無表情看他演獨角戲,這男人渾身真就嘴最硬。
內褲以前去婆婆家,明明看小保姆韓靈靈洗好,明晃晃曬在陽台上。
秦庶被我瞧得煩了,下意識又要逃避。
剛走到門口,「晚上我回來吃飯。」
我想想,「累了,懶得做飯,晚上你在外邊隨便吃點吧,八點醫院集合。」
以後不再給他媽輸血,這點事要提前跟大夫說好。
他頓時放鬆下來。
「我媽周五輸血,你這麼急著去獻殷勤?」
「算你聰明,知道我喜歡溫柔孝順的女人,下午給我媽做點蛋糕帶上,她不吃外邊買的。」
等我洗好澡,舒舒服服睡醒,又慢悠悠吃了碗餛飩麵之後,已經七點五十了。
打車三十分鐘到醫院,秦庶早等得臉色發沉。
見我沒提前候著等他,也沒做蛋糕,立馬蹙眉。
「磨蹭半天就空手來?」
「到醫院你擺這副臉給誰看啊,對了,等會我媽要再提孩子的事,你別惹她不高興!」
「結婚這麼多年沒動靜,自己心裏也有點數......」
他怎麼好意思的,該有數的是我嗎?
明明是他檢查出精子活躍度低,卻口口聲聲說我土地不夠肥沃,連他媽也這麼認為。
本來我還想犧牲一下,接受試管取卵。
但現在看來,他根本不配我受那種苦!
秦庶還想繼續罵我,可手機突然收到微信消息,我餘光瞥見頭像是韓靈靈。
「臭男人,剛才給你媽洗衣服,不小心把人家都濺濕了,快來幫我擦幹!不然小皮鞭伺候!」
耳邊傳來他低低輕笑。
轉頭對上我時,又恢複嫌棄與漠然,「我有事,你自己去看媽吧,幫她洗好澡再回家。」
話音未落,人已經快步走到車邊。
口氣像在吩咐下人,絲毫不管我也是半月前剛出院、需要休養的病人。
嗬嗬,保姆享受妻子待遇,妻子卻被隨意指派。
「大夫,周五血源麻煩您另外找吧,我不再提供了。」
大夫略顯驚訝,但看見我微白的嘴唇卻又了然。
「好的,您臉色確實不好,多注意休息。」
看吧,連個外人都能發現我的異樣,而我所謂的老公卻完全視若無睹。
我根本沒去看他媽,而是找相熟的律師著手擬離婚協議書。
晚上秦庶不回家,我樂得獨處。
把長白山旅遊的照片修好,發了條九宮格,並配文「十年之約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大學舍友瘋狂點讚。
心滿意足剛準備睡覺,五分鐘後,手機乍響。
來電顯示是秦庶。
我隨手按下免提。
「童可,你還在相信那些胡寫八寫的小說?」
背景音中有人生喧囂鼎沸,像在商場裏,秦庶明顯帶著嘲諷,隱約聽見有女生在笑。
「你不會真以為會有什麼張起靈吧?半個月不著家竟然去幹這種事?」
我受不了他的語氣,「這是我的愛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愛好?幼稚!」
他氣急敗壞,又在說那套女人就該全心全意伺候婆婆老公的理論。
從大學時我就很喜歡「盜筆」,並跟舍友約好,等經濟獨立了一定要去赴十年之約。
後來跟他結婚,秦庶說不喜歡我搞這些,就再也沒碰。
現在想想,不尊重你小小愛好的男人,一般也不會對你有多尊重。
心中煩悶,剛想掛電話,卻聽見韓靈靈的聲音遠遠從電話那端傳來——
「耶!是隱藏款的扭蛋呢,你快來看!」
秦庶像是把話筒捂住,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似乎說了句「馬上,寶寶」。
嗤。
扭蛋?比我還大一歲的女人玩扭蛋?
所以他看不上的不是小愛好,而是我這個人本身。
第二天我跟公司請了假,打算去找昨晚電話聯係過的律師麵談,十一點多才準備出門。
可剛打開電梯,兩個黏在一塊的男女赫然其中,正是秦庶和韓靈靈。
看見我,他愣了愣,迅速推開女人。
「可可你怎麼現在才去上班?」
說著兩人不尷不尬走出電梯,我打量韓靈靈一眼,「怎麼?她不用去醫院照顧你媽?」
韓靈靈扯扯嘴角,「秦庶說給趙姨買了點東西,讓我陪他回來取。」
「正好我們準備做午飯吃,你要不要一起?」
她揚了揚手裏提的食材,表情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秦庶皺眉低頭看向我,「是我不習慣外食,才讓靈靈來做頓飯,你要是......」
看來他還沒忘記我說過,不喜歡外人用我的廚房。
「好的,你倆自便。」
他略驚訝抬頭,重複確認道:「你確定?」
我微勾嘴角。
「她又不是什麼外人,別說來做做飯,就算晚上住這都行。」
說完邁步進電梯,剛要關門,秦庶猛地扒住電梯。
「可可,我......」
「好了秦庶。」
我目光突然嚴肅起來,他這才放手,欲言又止地目送我離開。
沒想到的是,等我晚上到家,進門發現韓靈靈的鞋在走廊,而我的拖鞋卻被穿走了。
估計沒聽見動靜,放輕步子走到客廳,耳邊傳來男女曖昧的調笑。
「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這可是你老婆穿過的睡衣誒。」
秦庶聲音明顯在喘,喑啞至極,「別鬧,她發現就不好了。」
韓靈靈媚笑出聲,「嘴上說別鬧,但你的身體很誠實喔......」
惡心至極。
我聽得反胃,但卻記得律師的話,掏出手機結結實實錄了一段音頻證據,才心滿意足離開。
隔天正是周五,下班時同事打趣說,童可老公真純愛,親自接她下班。
而隻有我知道,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遠遠看見他捧著大束玫瑰花,正對手機笑說什麼。
叮咚,我收到微信消息。
聲音意外溫柔,「老婆,今天給媽輸完血,帶你去吃大餐補一下。」
我藏在暗處沒回複。
叮咚。
「最近看你心情似乎不太好,但寬容懂事了很多,今天老公好好陪你當做獎勵!」
渾身一陣惡寒。
正巧眼神瞟到從車上下來的律師,本來今天約好要帶他一塊見秦庶。
趕緊給他發微信說明情況,又指指門口的男人,律師一秒會意,微微衝我點頭。
「秦先生是吧。」
秦庶疑惑,「你是誰?」
律師拿出離婚協議,公事公辦連筆一起遞到他麵前。
「我是童可小姐的委托律師,這是離婚協議,需要您仔細看完並簽署,如果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
臉色突變,秦庶眼底陰鷙暴戾一閃而過。
剛打算罵人,忽地手機又響了。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他表情越來越難看,最後甚至不顧形象喝斥出聲——
「什麼?你說童可拒絕輸血,並且現在還找不到其他血源?!是誰讓你答應她的!」
「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帶她過去!」
狠狠按滅電話!
秦庶衝著律師破口開罵,「委托個屁!想離婚沒門兒!讓她親自來見我!」
可是下一秒,他僵住了。
律師禮貌笑著,按下手機播放鍵,一段不堪入耳的男女曖昧錄音響起......
「抱歉,秦先生,個人建議您最好選擇主動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