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恢複了平靜。
灶房裏傳來陣陣飯菜的香味,我起身去看,是爸爸如往常一般在灶台前忙活著。
他…還活著!
見我呆呆站著不動,他一臉的不耐煩:“傻站著幹嘛呢,你媽在屋裏給弟弟喂奶呢,快去叫她來吃飯。”
在…給‘弟弟’喂奶?
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腳已經不受控製地往我媽的房裏走去。
她靠在床邊,溫柔的抱著繈褓中的‘弟弟’,黑長的頭發下,半張血肉模糊的臉白骨依稀可見。
目光落到她懷裏的嬰兒時,我呼吸一滯,指甲狠狠攥緊手心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隻見‘弟弟’用力的吮吸著,嘴角的‘乳汁’不時溢出來,紅得刺眼…
但我媽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全身都散發著母愛的光輝。
這是我第一次見,這麼溫柔的媽媽,溫柔到讓我害怕。
在‘弟弟’出生前,我媽還生過兩個女娃,都是一出生就被扔到後山被野狗啃食了。
後來她不知從哪裏得了個秘方,在剛懷上弟弟的時候,就摸著肚子滿村子的炫耀,說自己這一胎一定會是兒子。
別人笑話她,說她癡心妄想。
她卻絲毫不生氣,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得了個指定生男的秘方,眾人唏噓不已,都是鄙夷。
當時我也很好奇,會是什麼樣的秘方呢?
直到我半夜被尿憋醒去茅房,路過奶奶的屋子時,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痛呼聲,往裏一看,竟看到我媽捏著一根數米長的鐵絲,從奶奶的指尖慢慢紮進肉裏,每往裏紮一分,奶奶就掙紮得越凶。
但她的嘴被破抹布塞著,隻能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聲。
“喊魂呢喊,老不死的找打。”
我媽不耐煩地上去就是幾巴掌,直到奶奶被硬生生疼昏過去,她才住了手。
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帶著得意又期待的笑:“還剩三根鐵絲了,那秘方上說了,隻要在婆母的身體裏塞滿整整十根鐵絲,以後我肚子裏生的就都是男娃了。”
我爸聽到這話也難得露出一笑,他回頭看了眼被折磨到暈死過去的奶奶,歎了口氣。
“媽啊,你也別怪兒子狠心,反正你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倒不如做點貢獻,讓我早點生下兒子,為咱家傳種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