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祭死窯嗎?
我們村的後山壁上,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洞窯,每當村裏哪家有病重垂危失去勞動力的老人。他們的子女就會去山上挖掘洞窯,把他們扔在進去自生自滅了此殘生。
我的奶奶,就是其中一個。
奶奶被扔進祭死窯的第二個月,弟弟出生了。
在這個本該高興的日子裏,全家人卻陷入了恐懼之中。
因為弟弟,長了一張奶奶的臉。
......
“這個孩子留不得,一定是你媽那老不死的心思歹毒,對咱兒子下了什麼詛咒。”
我媽撐著虛弱的身子,盯著繈褓中的胎兒恨得咬牙切齒,眸中沒有半分憐惜。
她對我爸擺了擺手:“趕緊把他扔到後山的野溝子去,別在這礙我的眼。”
透過虛掩著的房門,我看到爸爸懷中抱著的嬰兒,嚇得死死捂住了嘴巴,把驚呼聲咽了回去。
剛出生的弟弟,渾身都是鮮紅的血漬和汙垢,巴掌大的臉上卻長著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那張臉,竟像極了我死去奶奶。
我爸臉色慘白,低著頭一言不發。
當天晚上,那道尖銳刺耳的啼哭聲就消失了,我顫抖著身子躲在門後,看著爸爸佝僂著身體越走越遠,然後在強烈的恐懼感中不知不覺地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耳邊似乎有輕微的呢喃聲,像是嬰兒痛苦地悶哼聲,又像是奶奶的說話聲......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片窸窸窣窣的吵雜聲驚醒。
聲音是從後院裏傳出來的,不知為何,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腳步艱難地往門外走去。
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惡臭,一個勁的躥進我的鼻子,引得我一陣陣反胃。
一抬頭,就看到才出生不到兩天的嬰兒趴在豬圈裏,他動作靈活地像一隻矯健的猴子,半個腦袋都紮進了豬食槽裏,抓著豬食一個勁地往嘴裏送。
他的肚子漲得滾圓,薄薄的肚皮被撐成了透明的一層,依稀可見裏麵瘋狂的蠕動著什麼。
我再也忍不住,在極度的恐懼下“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被扔進野溝子的‘弟弟’,竟然自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