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鴻輕笑了一聲:“沒有的事兒,就是耍脾氣而已,對我,她還是死心塌地的,方才還在我這裏乖順討巧,為了沒給我生出孩子愧疚呢。”
聽到孩子,柳氏的眼神暗了暗,隻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
柳氏話裏帶著酸氣:“你就這麼相信她?聽說她此次去找方大人,兩人在馬車裏呆了一個時辰呢,怕不是要變心?”
陸歸鴻啐了一口:“上趕著做賤人而已,就算真有什麼事兒,方蘇禦對她隻不過嘗個新鮮,還能娶她不成,不過這樣也算是抓住了方蘇禦的把柄,隻要他還要他大理寺卿的聲譽,以後就得任我擺布。”
柳氏聞言竟然笑出了聲,“你倒是舍得,這可是你老婆,不怕別人說你被戴綠帽子啊!不過,我看若是那葉湘慈真有這勾人的本事,不如就毒啞了她,圈養起來,且讓她多勾幾個!也不枉你們夫妻一場的情分,她也該是給你鋪路的。”
葉湘慈在外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陸歸鴻簡直是在想屁吃。
他太不了解方蘇禦了,對方蘇禦來說清譽,女人都是無所謂的東西,他會為了這個被要挾?
柳氏更是蛇蠍心腸!看來上輩子她的事,柳氏恐怕才是幕後黑手。
葉湘慈來到狗洞處,與錦雲耳語了幾句。
錦雲聽後便離開了。
葉湘慈躲在牆角默默地算著時間。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祠堂那邊一片火光。
“走水了,祠堂走水了......”有人高喊起來。
葉湘慈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要在父親的案子上加一把火,那我就在你家放一把火,看哪一把火先燒起來。
屋內的陸歸鴻和柳氏聽到聲音,出來後直奔祠堂。
祠堂裏供奉的可都是老陸家的祖宗排位,若是燒了,祖宗們還不得托夢罵死他這個不孝子孫。
陸歸鴻和柳氏離開後,葉湘慈悄悄進了屋內。
葉湘慈找到盒子,把盒子裏的書信拿出來,果然是上一世陸歸鴻給她看過的與地方官員通信的信件。
葉湘慈把信件拿好,把盒子放回原處。
這東西關係整個葉家的命運,必須要盡快送出去。
葉湘慈出了院子,錦雲已經趕回來了。
“幹的不錯。”
看著祠堂那邊火光衝天,葉湘慈誇了一句。
錦雲嘿嘿一笑:“自從夫人不管家以後,祠堂裏守夜的下人都懶惰了,根本沒人發現我,我把祠堂裏備用的火油,在祠堂裏倒了個遍。”
有火,有油,又有風,老天爺都在幫葉湘慈。
葉湘慈把信件交給錦雲,囑咐道:“務必交到方蘇禦手中,除了他誰都不要給。”
葉湘慈不能保證陸歸鴻什麼時候發現信件不見,所以她必須第一時間把信送出去。
陸府的人忙著救火,亂成一團,錦雲趁亂出了府。
看著錦雲離開後,葉湘慈這才去了祠堂處。
所有的人都在忙著救火。
一桶桶水潑向熊熊烈火,但是沒用,剛剛澆滅一處,另一處又燒起來了。
炙熱的火焰衝出的熱浪,把葉湘慈的臉燒的通紅。
“快,滅火,別讓火燒到別處。”葉湘慈大聲的指揮起來。
“葉湘慈,你怎麼才過來,沒看到這裏起火了嗎?”陸歸鴻滿臉漆黑,頭發被火燎的焦糊,懷裏死死的抱著幾個排位。
陸歸鴻趕過來的時候,火還沒這麼大,他先是衝進火場,把祖宗排位撈出來。
那可是陸家老祖宗的排位,他們若是燒壞了,祖宗們得從墳墓裏爬出來,罵他個不孝子孫。
柳氏站在一旁,看著大火也是無從下手,隻能雙手合十,祈求佛祖保佑這火能快快熄滅。
“對不起夫君,我剛剛睡下了,沒聽到。”葉湘慈臉上焦急,心底卻樂開了花。
咋沒把你這王八蛋燒死在裏頭呢。
“哎呀,作孽啊,怎麼就失火了呢,陸家的列祖列宗啊,你們千萬不要怪罪。”陸老夫人聽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趕來了。
一旁的柳氏看到,先上前去扶老太太。
看到葉湘慈,陸老夫人先聲奪人:“葉湘慈,你怎麼管家的,好好的祠堂怎麼會走水,定是你看管不周。”
葉湘慈眸光暗了暗,這緊急時刻,老太婆不先急著救火,而是先指責她,真是黑心肝的玩意。
葉湘慈眼眶裏蓄滿淚水:“母親您可錯怪我了,我早就把管家權交給您了,這祠堂的看護人員可都是您安排的,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出了岔子。”
陸老夫人語噎。
她都忘了現在是她自己管家了,三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性的什麼事兒都責罵葉湘慈。
葉湘慈是侯門嫡女,陸老夫人害怕拿捏不住,成親第一天便開始立規矩。
一條條陸家家規說下來,婆婆茶葉湘慈生生舉了一個時辰,陸老夫人才喝下。
陸老夫人有氣沒處撒,隻能高聲呼嗬:“今晚是誰在祠堂值守,還不過來領罰?”
人群中,兩個下人放下水桶,戰戰兢兢的來到老太太處重重的跪下。
厚厚的青石板,被膝蓋撞的發出沉悶的響聲。
兩人臉色通紅,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氣。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
陸老夫人把葉湘慈那裏憋得氣都撒在了兩人身上:“你們自己說,這火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怎麼就起火了?”
兩人低著頭,大氣都敢喘。
以前葉湘慈管家,事事有條理,件件有章法,他們從來不敢馬虎。
自從葉湘慈把管家權交出後,老太太精力和能力有限,家規就鬆散了。
今天兩人贏了一些銀子,便偷偷買了兩壺酒放鬆放鬆,沒想到這一放鬆就出了事兒。
“老夫人,都是小的疏忽,求老夫人恕罪。”
陸歸鴻上前一人踹了一腳:“沒用的狗東西,簡直罪大惡極,看看你們滿身的酒氣,還恕罪,應該罪加一等才對。”
兩個下人被踹了也不敢吱聲。
葉湘慈在一旁假意安慰:“夫君別生氣,先救火要緊,莫要讓火燒到別處。”
葉湘慈的話音剛落,祠堂的房梁就燒斷了,房頂塌陷下來。
下人們仍在潑水救火,待天亮時,祠堂已經一片廢墟,隻留下幾堵被燒黑了的牆。
陸老夫人看不下去,暈了過去,柳氏陪著回了房。
陸歸鴻愣愣的看著被燒焦的祠堂,他的嗓子被煙氣嗆的幹澀疼痛。
晦氣,真特麼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