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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陸予淮向我求婚那天,我被人拍下了和其他男人的不雅照。

他氣憤地給沒到場的我發了很多質問的消息。

“江語,你他媽躺在男人身下求歡的樣子可真好看啊!”

“你確定自己要變心是嗎?”

可他不知道,我被人用刀紮進眼睛,又壓斷了整條胳膊。

下一秒,我用僅剩的一隻眼盯著屏幕,平靜地回了一句話:

“我們分手吧,這個男人實在比你厲害。”

1

再次見到陸予淮時,我已經成了給他包間送果盤的服務生。

時隔三年,他變得遊刃有餘。

其實陸予淮出國那年,我偷偷跟去了機場。

當時的陸予淮滿臉恨意,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回來。

如今他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都散發著高貴氣質。

旁邊…還坐著性感美女。

我努力保持微笑,機械般的說出那句爛熟於心的推銷。

“各位晚上好,最近我們店正在搞周年活動,酒水充值三千送五百。”

女孩優雅又高傲地開口:

“你先過來給我倒一杯。”

我走過去給女孩倒酒,下意識拽了拽右手上的手套,並不想被人看見我那廉價又醜陋的假肢。

我隱藏的一向很好,今天更是格外小心。

“你會不會倒啊?”

女孩突然尖叫,一腳踢開我的手。

“帶的這是什麼垃圾手套?你這麼大味是想熏壞我的酒嗎?”

我用力聞了聞。

味道好像也不大,隻是有些醜。

可這是最貼近我皮膚本色的假肢手套了。

我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後,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陸予淮。

包間的燈光打在他俊俏的側臉上,眼前的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好像與當初那個少年重疊了。

隻是,他像絲毫沒注意到我一樣。

“抱歉抱歉,她是剛來的,不如我們免費送您一瓶酒。”

幸好有經理解圍,我灰溜溜的想退到門外開酒。

可她依舊不依不饒,上前拽住了我。

“新來的?做不好事總有點過人之處吧?”

我胸口發悶,右手被我藏在身後。

陸予淮這才慢悠悠站起身,摟著女孩的腰,彎腰側頭在她耳邊溫柔的問:“誰讓我們小公主不開心了?”

語氣裏的溫柔熟悉的讓我有些恍惚。

以前我不開心,他都會像這樣緊緊的把我摟在懷裏。

我不肯說,他就一遍遍溫柔的問。

“誰讓我們小語不開心了?我要好好懲罰他!”

隻不過,那份溫柔再也不是屬於我了。

看到女孩指了指我後,陸予淮高高在上地說道:“既然不會倒酒,就喝酒認錯吧。”

一旁的經理立馬把酒遞到我手上,“喝喝喝,快喝!”

辛辣的酒液刺激著我的胃,女孩拍手叫好,對我乘興追擊。

“開心了嗎?寶寶。”

也許是被陸予淮哄的高興了,女孩眉眼舒展,羞紅了臉。

“算了,看在我男朋友的份上,今天放過你。”

包間門前,陸予淮賞賜般地讓我去充值,帥氣逼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就好像,我們從未相識過。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愛的反麵不是恨,而是遺忘。

我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義眼,又瞥了眼手套下的假肢,突然就笑了。

我這種沒用的殘疾人,本來就該被他遺忘。

2

臨近畢業的時候,我家破產了。

其實說不上破產,而是本就貧困的家庭又多了許多債務。

那時我才知道我爸在外麵一直養了人,還被那個女人利用借了許多錢。

我爸跑了。

可我媽沒有,我在畢業那天回家的那一刻打開房門看到的就是她的屍體。

她被債主逼死了,還有她留下的一封信。

她說對不起我。

我發瘋般的在擦客廳地上的血跡,可它們早就幹涸了。

正當我渾渾噩噩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債主找上了門。

他把我壓在沙發上,任憑我怎麼掙紮都不肯放手。

“放開我!那些錢我會還你的!”

“我看你用身體來還債也不錯!”

隨後,我幾乎下意識的大喊:“陸予淮!救我!”

男人手上的力突然收了幾分,饒有興趣的問我:“陸予淮?男朋友嗎?不如把他叫來,我們三個一起啊。”

趁他鬆懈之際,我胡亂地從沙發旁邊的小桌子上摸到一把小型水果刀,想也沒想就紮向了他的下體。

血,全是血。

幾秒後,暴怒的男人反應過來。

他搶過我手中的刀紮進了我的右眼,隨後又搬起沉重的沙發狠狠砸在我身上。

一時間除了疼,我再也沒了別的記憶。

醒來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陸予淮的媽媽。

我之前見過她,拒絕過她想要讓我離開陸予淮的巨額分手費。

她捂住我的眼睛,手上還帶有淡淡的香味。

“江語,用你僅剩的一隻眼看看你的手臂,再考慮還能不能跟予淮在一起。”

一刹那,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截肢了。

從左手臂高位截癱。

紗布纏了一層又一層,血跡滲出邊際。

緊接著,陸予淮的媽媽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了很多話:

“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同意你和予淮在一起,今天我本來是派人阻止你去赴那小子的約,沒想到你先出了事。”

“如今你殘疾了又成了孤兒,我更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希望你也可以理解一位做母親的心。”

她盯了我一會兒,接著說:“阿姨把你和那男人拉扯時的照片發給予淮了,其他的什麼都沒說,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一瞬間,自尊和自信仿佛同時轟然倒塌。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重建起心裏的這片廢墟。

猶豫了一夜後,我終於給陸予淮發了分手的信息。

“分手吧,那個男人實在比你厲害。”

我承認了出軌,還說答應了那個男人的包養。

陸予淮沒有一句回複。

很奇怪,情人不是應該總分分合合嗎?

可他沒有。

他連再罵我一句都沒有。

就這樣,我們分手了。

而陸予淮出國後,更是杳無音訊。

後來我才知道,欺負我的男人叫劉澤,是個刻意放高利貸的富二代。

可我不僅拿不出證據,還被劉澤以故意賴賬告上了法庭。

因為劉澤被我傷到的原因,我出院後開始遭到他們一家的打壓。

甚至這麼多年,我都沒辦法在當地找到像樣的工作。

可是,我總想湊錢換個自然點的假肢。

賣貨、推銷酒品,送外賣,能幹的我都開始幹了起來。

至於陸予淮,他忘了我就忘了吧。

3

去送外賣的那個晚上,我在空中餐廳裏再次看見陸予淮。

我一邊在心裏抱怨冤家路窄,一邊拉低了帽簷。

因為視線被遮擋,我走的有點慢。

“你是殘疾嗎?一個送外賣的走這麼慢?”

說話的是我和陸予淮的大學同學,他的大吼讓所有餐廳的人都抬頭看我。

我這才注意到,這似乎是我們的同學聚會。

我總是有一些可憐的自尊心作祟。

因為怕他們聽到我的聲音認出我,我沒說話隻一個勁的鞠躬來表達歉意。

似乎我越是這樣,那位男同學越是不肯放過我。

他上前推倒了我,摘掉了我的帽子。

擦破的手掌連同委屈在心裏疼的刺骨,我強忍著疼站起身。

“我靠,這不是江語嗎?”

沒了帽子的遮擋,我被當年的大學同學認了出來。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好奇的等著看戲。

他們一直把我當背叛者,如今更是想噎我兩句替陸予淮出出氣。

“予淮,我說你什麼狗屎運氣,隨便點個外賣還能踩到狗屎?”

“我們江大美女這是被老頭拋棄了?”

我輕歎一聲,並不想辯解。

“顧客,東西已經送到了,沒什麼問題我就走了。”

“等等。”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是一道鎖人的魔咒,一下子將我定在原地。

“蛋糕上的賀卡不念一下嗎?你這個外賣員不夠專業啊。”

我冷靜了幾秒,轉過身捧起桌上的蛋糕。

“請問,哪位是宋婉晴小姐?”

陸予淮旁邊的美女笑盈盈的答應。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念出賀卡上的字。

“宋婉晴公主,和你相識的每一天,都值得我為你慶祝!”

隨著我的話音落下,人群中起哄聲快要將我淹沒。

曾經愛我到骨子裏的陸予淮,如今讓我親口念他給別的女人寫的情話。

沒人再在意我是否被拋棄,所有人都在調侃秀恩愛的當事人。

“陸哥就是好福氣啊!如今有這麼一個大美人在旁。”

“愣著幹什麼?快親啊!”

我裝作低頭,卻看到宋婉晴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予淮慢慢湊近她的唇,在我的餘光裏突然轉變方向,隻是輕輕觸碰了她的臉頰。

“太把兄弟們當外人了吧。”

周圍人覺得掃興,連宋婉晴都略顯尷尬,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初。

這時,不知道哪個當年磕過我和陸予淮的女生遺憾的小聲道:“唉,好可惜啊,如果當初沒分手,江語又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沒分手就好了。”

沉默像靜謐的河流。

這麼破壞氣氛的話自然沒人接茬。

我看向對麵的陸予淮,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陸予淮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我突然意識到,陸予淮早就認出我了。

突然泛起一陣惡心,我走進衛生巾,瘋狂的捧著洗手台的水想要喝下去。

水打濕了我的頭發,有些碎發濕漉漉的粘在我的額頭。

有腳步聲走來:“你的臉皮好像又厚了些。”

是陸予淮。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出來,重重將我按在牆上。

“怎麼送起外賣了?”

“你很缺錢嗎?還是你出軌的那個男人真的不要你了?”

麵對陸予淮的嘲諷,我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眼睛,打算將渣女人設立到底。

“對啊,我很缺錢的,陸少爺可以幫忙嗎?”

他顯然沒料到我一點都不接他的招,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回我一句。

“下個月我和我女朋友訂婚,你不是擅長服務別人嗎?你來的話我可以付十倍工資。”

一時間,我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隻知道他要訂婚了。

“就算被出軌的男人拋棄了,你還是可以來見證我的幸福的,你隻要來了我們的事從此一筆勾銷,怎麼樣?”

陸予淮清冷的聲音像魔法一樣令人向往。

我答應了。

4

陸予淮的訂婚排隊極盡奢華,整麵牆都是他和宋婉晴的合照。

我穿著服務生的衣服,端著酒盤站在角落裏,看著他給宋婉晴戴上鑽戒。

陸予淮不動聲色的與我對視,臉上帶著一絲嘲諷和得意。

可我的內心早就麻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精致的鑽石戒指上。

真好看啊。

不知道和定製假肢比起來,哪個更值錢。

戒指戴上後,他宣讀了自己即將鐘愛宋婉晴一生的誓言。

我忍不住在想,如果那天我去了求婚現場,是不是也能聽到這樣的告白誓言。

我用手輕輕按壓了一下心臟,居然有些疼。

深吸一口氣後,我小心翼翼穿梭在人群中,留意著客人們的需求。

直到有人碰了碰我的肩。

“喂,宋小姐那邊剛剛說要一杯紅酒。”

我點點頭,順著他說的方向往前走。

終於在人群的盡頭,看到了宋婉晴。

還有,正半跪在地上為她穿鞋的陸予淮。

我一下子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些年。

每次我喝醉後,都是陸予淮抱著我洗漱,為我拖鞋。

轉眼間,恍如隔世。

愣神的時候,不知道誰突然推了我一下。

我身子一歪,重重撞在了宋婉晴身上。

“啊!”

我和她同時摔倒,破碎的酒杯紮進我的小腿。

昏暗中,我看見陸予淮收回想要拉我的手,將宋婉晴從地上抱了起來。

我扶著地,不顧地上的玻璃碎渣,努力撐著身子站起來。

還好。

還好我的假肢沒事。

隨著大廳的燈驟然亮起,宋婉晴突然大叫起來:“我的鑽戒呢?我的鑽戒沒了!”

她焦急的攤開手,委屈地抽泣:

“這可是予淮剛送我的啊,怎麼會丟呢?”

有人嘀咕了一句:“怕不是趁亂被人撿走了吧!”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大家將目光紛紛投向我。

我沒有在意,隨口解釋道:“我隻是不小心碰到了宋小姐,並沒有看到什麼鑽戒。”

可沒人信我。

“別裝了,你剛才還一直盯著人家的鑽戒看,真是不要臉!”

“就是,在場的人非富即貴,除了你還能有誰?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麼破爛,讓你來這種場合當服務生都是看得起你!”

“趕緊交出來吧,還自導自演意外撞人的戲碼,真惡心!”

我提議看監控,卻又立馬遭到否定。

“我們這裏又不是你上班的那些會所,才沒監控呢!”

一時間議論紛紛,直到宋婉晴旁邊的女孩開口:“不如你跟著我們去換衣間把衣服脫了,以證清白!”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脫衣服沒問題,可是比起誣陷,我好像更怕讓人發現我殘缺的身體。

於是我下意識看向陸予淮。

我知道,隻要他一句話這些人就不會再為難我。

可他隻玩味的對我笑了笑,無聲的用嘴兩個字:

“求我。”

我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快點!別浪費時間。”

聽著越來越亂的質疑聲,我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原來人在被逼急了的時候,真的會在某一瞬間徹底失去心中所有的執念。

“好啊,現在就去脫衣服!”我提高了聲量。

“等......”

陸予淮猛的站起來,說了一半又閉上了嘴。

我不再回頭看他,步伐堅定地繼續走。

我跟著這群女生走到換衣間,一件一件脫身上的衣服。

從服務生的圍裙,到衣服,再到脫掉的假肢。

甚至義眼。

那群女生的眼神從鄙夷到嚴肅,最後是難以抑製的恐懼。

那一件一件脫下的衣服和卸下來的假肢,不是自證,而是對我自己的救贖。

殘疾而已,我應該放過自己的自卑。

“媽呀!惡心死了!!”

原本還在嘲諷我的女生,突然大喊了起來。

我在心裏嗤笑,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

重新穿好後,我從員工通道走出了宴會廳。

即將走出門口的一瞬間,我聽到了陸予淮不耐煩的聲音和女生慌亂的解釋。

“亂叫什麼?她人呢?”

“嘔…嘔,那女的不僅少了一隻眼,還沒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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