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女朋友趙曉昭自殺了,她吊死在教室裏。
那天晚上,她三更半夜地發來信息叫我去學校,說有話對我說,我很納悶,有什麼話不在電話說,要去學校說幹嘛?然而我打她的電話她一直不接,好像挑釁說你必須得去那個樣子。
當然我依著她,懷著無比匪夷所思的心情,穿戴整齊騎著自行車火速趕到現場,我到底想看看趙曉昭到底想搞什麼鬼?就算是偷情也沒必要選擇在這個天昏地暗的學校裏。
趙曉昭跟我一樣是外宿生,我們有大把機會在外麵約會,她大可不必。
於是我一個人有些提心吊膽地走去烏漆抹黑的教學樓,聽著四處風吹草動的聲音,經過了冷冷清清的走廊,到了高三1班我們的教室,我打著手電筒的手機打開了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個黑影在上空漂浮著,我嚇得騰倒在地,立馬站起來打開教室裏的燈,一張熟悉的麵孔才浮現我眼前,趙曉昭!隻不過是已經死的趙曉昭。
我還沒晃過來,她死得很安詳,眼睛闔上,臉色煞白,似乎走得很輕鬆,看不出很痛苦。
死亡現場是一條麻繩連同她一起懸掛在電風扇上麵,她的腳下卻是她親自堆起的桌椅。
然而,我發現地上還特地留有一張匪夷所思的紙?我慌忙又緊張地拿起來一看,白色的信箋,上邊用黑色水筆手寫的清秀字體。
李健翔,我們分手吧!
這一句話......
我認得,這確實是趙曉昭的筆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趙曉昭讓我來就是想分手的?來看她的自殺表演?
這裏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看她的樣子確實是上吊自殺沒錯。
但是她為什麼自殺?我有做很對不起她的事嗎?隻是上個星期她偷看我聊天記錄我對她發了一次火,冷靜期過去我們很快就和好如初了,這......不至於自殺吧?如果要分手,我倒是能理解,我確實傷到她的心了。
我不能再想了,情況緊急立馬跑了出去,把正在崗亭偷偷打盹的門衛喊醒,門衛聽說有學生在教室裏上吊自殺,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我一同跑去教室......
那一刻,我傻了。
屍體居然不見了?隻留下懸在半空中的繩索在敞亮的教室裏詭異地搖曳著......
趙曉昭人呢?難道我撞鬼了?還是說她根本沒死?
門衛橫眉立目地瞪著我,接下來便是破口大罵,“臭小鬼!居然敢耍我!”
我嘿嘿地笑了兩聲,“對不起啊大叔!我看錯了......”
回去的時候,我一整晚睡不著,這事簡直太匪夷所思了。我打給趙曉昭的電話她不接,發她的信息依然也沒回。
這是趙曉昭失蹤的第一天。
早上去到教室的時候,我坐在座位上盯著第三排第一張桌趙曉昭那空蕩蕩的座位發愣,她到底有沒有死?去哪了?這一切是真還是假?
預備鈴打響,所有的同學都回歸到自己的座位上。這時,門口一個披肩散發的女生腳步飛快地衝了進來,經過我時她不忘對我露出甜美的微笑。
她叫顏露,是一個嫵媚多姿的女生,她總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放學後總愛對著鏡子在座位上顧影自憐地化起濃妝,生怕別人美過她一樣,所以任誰看在眼裏她特別的輕浮放蕩。
然而這個有點姿色的女神上個星期突然加了我的微信,說特別喜歡我,還發來一張豔照給我看......
這不,被趙曉昭瞧見,懷疑我移情別戀或者腳踏兩隻船,所以才有了我們後邊爭吵的下文。
瞧著顏露坐在後邊對我顧盼生輝,看樣子那天拒絕她,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我有私信過她,她一女神為什麼喜歡像我這樣吊兒郎當的人呢?她說喜歡我的真誠和善良,還有那獨特的帥氣,我這一聽也不知道說啥好,高三兩個月下來,我本來就沒跟她多少交集,隻是一天體育課她那個生理期來了不小心搞到了褲子,被我發現後立即脫掉自己的外套像護花使者一樣借給她,估計她也是那個尷尬,但幸好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她這個秘密。
也許,我能猜到她會因為這個無厘頭的理由才喜歡上我的。
不過,我可不敢和她眉來眼去,因為當時有個趙曉昭。
我從書包裏掏出昨晚發現趙曉昭寫給我的分手信,我仔細端詳琢磨信箋上麵的一句話。
李健翔,我們分手吧!
清晰可見,一針見血。
難不成她是因為我才想自殺的嗎?
但是屍體去哪了?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啊?
話說,我跟趙曉昭交往也才一個月而已,趙曉昭長得清純甜美,嬌柔恬靜,是我喜歡的類型,為了能夠泡到她,我故意接近她這個學霸說為了高考讓她幫我輔導一下功課,期間我還請她吃很多的零食。她的家離學校比較近,我的家離學校比較遠,所以每天上下學我騎著自行車故意說順路載她一程,這種久而久之的親昵相處讓我成功泡到了她。
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顏露,我們的情感就此出現了危機。
2
“曉昭同學怎麼沒來上課?”這是班主任王老師進來的第一句話。
全班一聲不吭,基本沒人知道趙曉昭為什麼沒來。
但隻有我知道趙曉昭可能已經死了,可是誰會相信我看到的呢。
這時,旁邊的死黨張逸凱扔來一個紙團,我看著他擠眉弄眼的表情,他想幹嘛?
我鋪開紙團,上邊寫著“哥們手頭有好貨,下節體育課我們老地方。”
我一目了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於是體育課課間活動,該運動的去運動,該聊天的去聊天,該幹嘛的去幹嘛。所以,我和張逸凱正在男廁的旮旯處正偷偷摸摸地抽起中華。
“你小子!真行!”我立起一個大拇指表示嘉獎,我是那個吞雲吐霧,飄飄欲仙呐!
“話說健翔,你的曉昭怎麼沒來?她沒跟你說?”張逸凱扔下煙蒂,一腳踩滅後準備下一根。
“我也不知道,早上來的時候沒等到她人,手機也聯係不上。”我倚靠牆麵,眼睛似有若無地注視著那清澈見底的蔚藍天空。
“這有些奇怪啊?會不會是生病了不想有人打擾?喂......你這當男朋友的該以身作則啊!”張逸凱突然搭起我的肩,一臉賊笑。
“我們分手了。”我平淡地說,扔掉了煙蒂,狠狠地踩滅它。
“什麼時候?”張逸凱驚呼,瞪大了銅鈴般大的眼睛。
“說來話長,就在昨晚她莫名其妙地把我叫到學校,然後留下了一封信,說要跟我分手。”我眉眼低垂,神色黯然。
“這......你做對不起她的事了?”張逸凱追問。
“就上星期顏露那件事,我們吵了一架,不過很快就和好了......我不懂她為什麼要跟我分手還竟然去......”
顏露那件事我也有跟張逸凱提過。
“竟然去?”張逸凱遲疑地說。
我想要說出“自殺”兩個字,但如鯁在喉,尤其是自殺後轉眼不見,這種深夜怪談誰會信?
這時,廁所裏邊響起了兩道聲音。
“好啊你!身上才帶這麼點錢,你這是打發要飯的吧?”
“我就帶這麼多了,這50塊錢還是我要買學習用的資料費的!”
我和張逸凱在外邊麵麵相覷,扔下煙蒂去看個究竟。
原來是我們班的魏森和楊維樂。魏森是我們班出了名的“三流痞子”,成天無惡不作,而楊維樂是個孤僻寡言,毫不起眼的“四眼仔”。
隻見魏森狠狠地把楊維樂推倒在隔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跌坐在地上的楊維樂苦苦哀求道:“別打我!別打我!下次我會帶更多的錢給你!嗚嗚......”
“正好本大爺今天的拳頭有點癢癢,我看!就先拿你練練!”魏森陰險地笑著說,立馬攫起楊維樂的衣領,準備一拳下去......
不料......卻被我擋下去了,我攥緊他的手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楊維樂慢慢睜開他過於害怕緊閉著的雙眼,看見麵前的我出手相救有些懵了。
“魏森,同班同學要互相友愛,老師沒教你?”我笑裏藏刀。
“哈!原來是李健翔!我勸你少管嫌事!”魏森凶狠的目光不客氣地說。
“如果我要管呢?”我波瀾不驚,又朝旁邊的張逸凱說,“拍得怎麼樣?用不用我擺更帥的姿勢?等下好發布網上去。”
張逸凱拿著手機在我們身後邊大搖大擺地跟拍錄像,還不忘朝我比個OK的手勢。
“操!”魏森狠地甩開我捉住他的手,鬆開了楊維樂的衣領,氣急敗壞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水,仇視了我們一眼說,“哼!有夠晦氣!”接著從口袋裏掏出50塊錢扔在楊維樂的身上,撂下我們便大義凜然地走出了廁所。
我和張逸凱瞧著魏森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楊維樂重新扶正自己的眼鏡站了起來,對我們感激涕零,“健翔,逸凱真的謝謝你們!多虧你們的幫助......”
我拍拍楊維樂的肩膀,正義感爆棚,不客氣地說:“小事一樁啦,以後他又是敢再來招惹你,你盡管跟我們說,我們準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楊維樂被我的話給打動後,隻是一個勁地朝我們道謝和抹抹鏡框下的淚水。
而對於我們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等我們出來準備集合的時候,我沒想到顏露這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角落裏跳出來,鉗住我的胳膊,頭靠在我的肩上曖昧地說:“健翔,你好棒哦!我都看到咯!嘻嘻!”
我被嚇了一跳,這......顏露有夠變態的,為了我連男廁也敢跑進去。我極力想掰開顏露的糾纏,可沒想到這妞力氣還挺大的。
“顏露,你現在在幹嘛?我可是有女朋友的。”我好言相勸,雖然趙曉昭想和我分手來著,但是我還沒同意呢。
這時,顏露緩緩鬆開了我,突然抬頭盯著我,目光冷豔深邃,像深不見底的寒潭一樣,“如果說......趙曉昭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會接受我嗎?”
我有些懵了,質問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顏露又迅速地轉換表情齜牙咧嘴了起來,“逗你玩的!哈哈!”
莫名其妙!
顏露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就這麼一蹦一躂地跑開了。
看在眼裏的張逸凱隻是一旁地唉聲歎氣,吐槽了一句,“你這小子,豔福倒是不淺哦!”
3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校園裏的林蔭大道,把這裏變成了校園裏最光鮮靚麗的風景線,一對對情侶們在這條鋪滿梧桐葉的流金大道漫步著,是多麼的令人爛漫和沉醉啊。
我和張逸凱從單車棚裏各自牽出了自行車,此時張逸凱意興闌珊地說:“唉!健翔,難道你真的同意跟曉昭分手?我覺得替你們可惜啊......你不去找她好好談談?說個明白?”
張逸凱說得沒錯,難道我真的同意跟趙曉昭分手?這些日子我使出渾身解數去追她,結果卻換來她一張輕飄飄的分手信,我不氣,我不怨嗎!我對她還不夠愛嗎?憑什麼我被甩?
“也許,我真的要親自去找她談談了。”我動作連貫地跳上單車,朝他揮手,“哥們先走一步了。”
我就這樣一路飛快地踩著梧桐下的光暈揚長離去......
仿佛畫麵還停刻在昨日那樣,我載著趙曉昭行駛在這條金燦燦的梧桐大道上,跟其他情侶一樣,既爛漫又純真。
我來到趙曉昭的家門口,我把自行車停在一邊,按響她們家的門鈴,按了許久也沒有人來開門。我記得趙曉昭曾經跟我說過,她家是離異家庭,從小她跟她媽媽一起生活,而她爸爸卻跟別的女人跑了,她特別痛恨別人奪走她身邊最心愛的東西,所以她對情感的執著是既害怕又忠貞的,她不敢太過保障,所以才會率先跟我提出分手的吧?
趙曉昭還說過她媽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每天兼職打幾份工,都顧不上她了,也許她在缺失太多親情的關愛下成長,不然趙曉昭消失一整天在不在家,她媽也沒來學校四處打聽。
我在想趙曉昭正如我所見的一樣上吊自殺了嗎?
電話打不通,趙曉昭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狀態。
當我離開趙曉昭的家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了。
晚上要熄燈睡覺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亮了起來,我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趙曉昭發來的消息,我立馬直起身板,瞬間瞪大了瞳孔。
趙曉昭:我丟了個U盤,是不是在你那?
我還沒晃過來,趙曉昭......難道還活著?
我急忙回了句。
我:你現在在哪?
趙曉昭:是不是在你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現在在哪?
我稀裏糊塗,根本不知道趙曉昭在說些什麼?什麼U盤的?
然而趙曉昭再也沒回我消息了,我急忙撥打她的電話,可她又把手機關機了。這一切太詭異,太匪夷所思了。
這是趙曉昭失蹤的第二天。
一大早來到教室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我正納悶著大夥為何那樣看我?
我走進一看,目瞪口呆,我課桌裏的課本被撒落一地。
然後課桌上用白色粉筆赫然寫著“交出來”三個大字。
我看著“交出來”三個大字已經完全懵了,因為那是......趙曉昭的筆跡。
為什麼趙曉昭要這麼對我?她口中所說的U盤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我急忙把粉筆字擦掉,把課本全都撿起來放回原位。
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我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張逸凱從外麵進來看到這種情況一頭霧水,問我:“發生什麼了?”我搖搖頭騙他說:“沒事。”
我現在思緒複雜萬千,整節課都沒心思上,一直在想著趙曉昭昨晚發的信息和她來到我座位做出違反紀律的事。我都有點懷疑這是不是趙曉昭了?我看著前麵趙曉昭空蕩蕩的座位,她依舊沒來上學。
於是我又咬緊牙關發條信息過去。
我:你是趙曉昭?
中午飯的時候,我和張逸凱在飯堂邊吃著飯邊聊著趙曉昭昨晚發來信息的事。
張逸凱也是聽得匪夷所思,“你是說曉昭在找一個很重要的U盤?”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她覺得是我拿的,但我連U盤裏邊有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我扒下一口飯,用力地咀嚼著。
“你們在談什麼呀?”顏露放下餐盤坐在我的旁邊,性感嫵媚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這時張逸凱忙打趣道:“哎呦!顏露你現在可是明目張膽地死纏爛打啊。”
顏露嬌聲嗲氣地說:“你沒聽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呀?”突然湊我臉上一摸,我被電了一下,寒毛不由得豎起來,我是真的怕了她了。
不過有句話我倒是很想問她,當時她的表情很認真,仿佛她知道什麼?
“顏露......有句話我很想問你......你昨天說曉昭從此消失到底什麼意思?好像你當時就已經知道曉昭會失蹤?”我狐疑地看著她,想從她的表情捕捉到蛛絲馬跡。
果然,顏露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她像是在猶豫思考著什麼,半天才開口說:“健翔,其實......前天下午放學趙曉昭約了我晚上學校見麵......”
“什麼?”我掉下手裏的湯匙,瞪大了瞳孔,接著說,“前天晚上......你也去了教室?”
顏露突然大吃一驚,神經兮兮地反問我:“健翔難不成你看到了......不是我幹的啊!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沒關係!不好意思,我吃飽了。”
顏露話還沒說完,即刻慌裏慌張地端起餐盤逃走了。
我和張逸凱都沒反應過來,顏露......難不成她也看到趙曉昭自殺了?
突然手機“叮”的一聲,我立馬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趙曉昭!
趙曉昭:今天晚上11點體育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