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是程衍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慢慢也就睡著了。

但是今晚卻睡得不安生，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可是隻有我知道，那不是噩夢。

那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那年被人販子拐走之後，他們訓練我去拐騙其他的孩子。

一開始我不願意。

他們就在大冬天脫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吊在外麵，當著所有被拐來的孩子的麵，拿鞭子抽我，不管我怎麼求饒都沒用。

直到我下麵的雪都沾染了我的血，染成了紅色。

那次我差點死掉，之後我就學乖了，聽他們的話幫他們去拐賣其他的孩子。

但是我不會騙人，總是不太成功。

甚至有一次，我偷摸找到了警察叔叔。

就差一點，我就可以報警回到了我的家。

但是卻被發現了。

他們為了懲罰我，就把我抓到了湖邊，將我整個人都按在湖裏。

在冬天冰冷的湖水漫過我的五官，我漸漸感覺麻木到無法呼吸。

當我快死的時候，被一把撈了上來。

但是他們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我。

他們拿滾燙的水淋在我的身上。

我的身上還有上次沒有完全愈合的鞭傷，燙水淋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痛得錐心刺骨，甚至都有些無法呼吸。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要是能死就好了，死了就不用遭受這些折磨了。

但是我又轉念一想，我不能死。

我要活著回去質問我的爸爸媽媽，為什麼當初沒有注意到我走失了。

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後來，我被賣出去了。

我被賣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裏。

那對夫妻的兒子前陣子發了高燒，病好之後就成了傻子，他們悲痛欲絕之下才從親戚那裏將我買了過來給他們當女兒。

因為我年齡大了可以做勞動，也可以照顧他們的傻兒子，而且又是最便宜的，所以被他們一眼相中。

他們心疼自己的傻兒子，於是將所有的勞動都交給了我。

白天我要去地裏幫他們幹活，晚上我還要照顧傻兒子的衣食起居，幫一家子洗好衣服，然後準備好第二天早上要做的飯。

其實被賣到這裏，一開始我還是幸福的。

不用上街騙其他孩子，也不用被那些人販子毒打。

可是事情從中年女人重新生下了小兒子後就變了。

他們不再需要我以後為他們養老送終了，於是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晚上我也不能再睡在自己的臥室裏了，而是和小兒子睡在一起，照顧小兒子的衣食住行。

有一次，我給小兒子喂奶的時候，不小心把燙水灑到了他身上，他的手臂上被燙了一個小包，結果被中年男人拖出去打了一頓。

他下了狠手，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我的身上。

要不是有村民製止，我是會被打死的。

後來他們也沒有醫治我，就把我扔在了豬圈裏讓我自生自滅。

好在我撐著一口氣沒有死。

他們也怕鬧出人命，就放過了我。

但是從那以後，我隻能吃他們吃剩後的飯菜，有時候為了懲罰我還會一兩天不給我吃飯，最後扔給我一碗已經發爛發臭的食物。

為了活命，我隻能吃下去。

也就是那段時間，我沾染了胃病。

導致現在胃出血需要手術。

記得我剛回來的時候，程衍很心疼我。

在知道我有胃病後，就每天都會想辦法給我做養胃的早餐，我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他都會著急的帶我去醫院。

這一切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好像就是從柳欣然回國之後。

大概是我回到家沒有一年，柳欣然就出國留學了，直到不久前我和程衍結婚後，她才回來。

但是她回來後，程衍就不一樣了。

他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對我關懷備至，而是經常和我提起柳欣然，也經常和她一起瞞著我出去，就好像他們很熟識一樣。

隻是那時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能為了柳欣然，拋棄馬上就要做手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