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前沈江兩家關係親密，我和江采薇也是自小便有婚約。

但不同的是我的爹爹在官場上直上青雲，年紀輕輕便已是大將軍，而江采薇的父親卻仕途不順，最後更是被貶去了邊疆。

從那以後江采薇便養在我們家，雖然爹娘對她如嫡親小姐一般，但終究寄人籬下，經常被那群富家小姐們嘲笑，養成了自卑的性子。

但我沒有想到，我死後不過十年，她便爬到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之位。

從青樓離開後，江采薇並沒有回到皇宮，而是去了郊區一棟破敗的草房子裏。

她推開門，我便看見了院子外的枯井旁，有一個上了年齡的中年男子正在艱難的挑著水。

他穿的實在太少了，在冬夜裏整個人都瑟瑟發抖，而他的手似乎也受過什麼重傷，就連打水也很困難，隻能一點一點的拉著繩子。

男子聽到了聲音才抬起頭，可是卻在看見江采薇的時候猛地跌坐在地上。

我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眼前的男子正是我的爹爹。

他本是天耀國最英勇善戰的大將軍，可如今卻被挑斷手筋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模樣。

江采薇步步緊逼：“沈將軍，想想你那在青樓的女兒，屋裏半死不活的娘子，還是快些告訴本宮你那好兒子在哪，或許本宮一高興了，你們還能回到那將軍府去。”

爹爹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眼角流出一絲眼淚，痛苦喊道：“阿燁他...十年前就死了。”

江采薇聽到爹爹的這句話先是一愣，而後卻嗤笑了一聲：“你個老不死的，還真以為本宮會相信你的話？”

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為什麼不相信我已經死了？

爹爹還想說些什麼，但江采薇卻不想聽了。

她快步衝到了屋內的桌子前，拿起了那碗娘親的救命藥。

爹爹跌跌撞撞的跑到屋裏，看到江采薇的動作一下跪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求求你了采薇，你不要傷害婉華，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江采薇像是漫不經心的打碎了碗，惡狠狠的逼迫道：“告訴我沈燁的下落，否則我讓她以後都喝不到藥。”

我的娘親臉色慘白，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痛苦的五官都緊皺在一起。

她虛弱的咳嗽了兩聲，伸出手想要和爹爹說些什麼，但終於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垂下手永遠閉上了眼睛。

江采薇就這樣看著娘親咽氣，卻沒有一點反應。

爹爹撲到娘親的床邊，哭的撕心裂肺：“婉華...你怎麼這麼早就離我而去...婉華啊...”

我也跪在地上，傷心至極。

爹爹抱著我娘親逐漸僵硬的屍體哭了好久。

好半晌他才抬眼看向江采薇：“江采薇，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們！當初你爹爹和娘親發放邊疆，是我們把你當女兒養大的啊。”

江采薇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仰天大笑。

“為什麼？這當然要問問你的好兒子了。”

爹爹眼眶猩紅的看著江采薇：“江采薇，阿燁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江采薇卻生了氣，一腳踹開了爹爹，怒火中燒的開口。

“沈岩，本宮叫你一聲沈將軍你還真當自己是十年前的大將軍了？你現在不過是個廢人，若你還是不肯說出沈燁的下落，你的女兒可未必保得住。”

“求求你放過阿璃，她還是個孩子啊...”

爹爹幾乎崩潰，跪在地上不停地給江采薇磕頭：“阿燁他真的在十年前就死了，屍骨無存啊...采薇，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

我撲到爹爹的身邊，抑製不住眼淚的抱住他，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碰到任何人。

爹爹越是這樣向江采薇求饒，我的心就越痛。

如果不是我，爹爹娘親和妹妹不會落到這番地步。

江采薇一把抓住了爹爹的衣領，朝著他嘶吼道：“十年前就死了？那我五年前在江南見到的沈燁，是鬼嗎？！”

我垂眼。

五年前江采薇陪著司徒曜去江南遊曆，看到一個和我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

他確實不是鬼，但更不是我。

那是司徒曜讓人用易容術假扮成我，隻為了讓江采薇相信我沒死。

隻有這樣，江采薇才能更加拚命的折磨我的爹爹，讓沈家無法重見天日。

“沈岩，我的耐心很有限，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江采薇每月都要出來見他們，可每次卻都問不出她想要的結果。

我知道江采薇為何這樣恨我。

或許十年前的那件事，確實是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