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品牌發布會這天，我被公司辭退了。

我帶入行的徒弟，口口聲聲汙蔑我是個偷竊賊，靠身體上位。

她湊近我耳邊譏諷道：「我勾勾手指，部門老總的位置就是我的，你的那些經驗有個屁用？沒價值的老女人活該被我踩在腳底下。」

CEO也冷笑著附和：「收拾好，就給我滾。」

可他們不知道，新品牌快速起盤的秘訣在我腦子裏。

我必須讓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

「師傅，聽說，等新品牌發布會後，公司對你會有新的認命。」

郭笑波言笑晏晏，眼神裏閃著不知名的光。

我沒好氣地質問：「發布會的PPT做好了？」

她吐了吐舌頭，抱著筆記轉身離去。

雖有點好奇，她一個產品開發，哪來的消息渠道？我搖搖頭卻也沒多想。

但發布會結束當天，現場人來人往，HR總監卻當麵甩出一句話：

「林喬月女士，你被公司解雇了。」

我一時間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挑眉道：

「Mary，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新品牌發布會結束的今天，你被公司解雇了。」

她眼眸微眯，沒有一絲玩笑的樣子。

我定定的看著她，想從她的神色裏看出點端倪，可她藏的嚴，我打量半天，什麼也沒看出來。

就在我要擦肩而過時，她低聲一句：「小心徒弟。」

我心裏咯噔一聲。

而她已經轉身離去。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正常回辦公室，卻發現工作卡消磁了。

「卑鄙！」我心裏暗罵一聲。

緊接著，樓下的一名保安上來了，他麵色為難地說：「葉經理，我收到上麵通知，說你今天最後一天，要……要我監督你收拾東西走人。」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我理解地點點頭，半晌問了一句：「是哪個上頭？大Boss？」

他刻意掃了頭頂的監控一眼，點點頭。

我想了想，朝他笑了笑：「你直接和你的隊長說，說我再辦公室撒潑，你管不了讓他來。」

我歎了一口氣：「你也是真的管不了。」

話音一落，我將紙盒一放，徑直坐下了，上午泡好的一杯咖啡到現在已經冷了，我抿了抿。

真苦！

和我此時的心鏡一般。

還沒來得及悲春傷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了過來。

我轉身一看，保安隊長，大Boss林總，急匆匆的全來了。

此時，新聞發布會現場的收尾工作也已結束，部門的小姑娘紛紛回到了座位上。」

一見這架勢，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林喬月，你是要造反？我已經讓人資通知了你，還再這胡攪蠻纏些什麼！」

林總洪亮的聲音在耳邊炸起，向來儒雅的臉上此時寫滿了不耐煩。

我輕嗤一聲：「我犯了什麼過失？你要用這種方式？」

「就算是解雇，也有HR例行公事的一談吧，我呢？公司從業10年的老員工。」

「一句輕飄飄的解雇，就想把我打發了，」

「林總！領導不是這麼當的！」

一個星期前，同部門另一組的曉雯，伸長著脖子小聲地問我。

「喬月，你男友謝玉堂那邊有沒啥消息，公司賠償解決方案怎麼說？」

正是午飯時候，餐廳裏來來往往的人，我四處張望一下，看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一桌。

才開口：「公司雖然沒有辦公室不能戀愛的文化，但我和他總要避嫌。」

「我們平常從來不聊各部門的事兒。

她一聽，訕訕道：「也是，你也不好多問。隻是公司最近，各部門大洗牌，鬧的人心慌慌。」

我捏了她手心一下，微搖搖頭。

這種時候，更要謹言慎行，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能被找個由頭，被革了職。

我所在的西樂公司，是一家互聯網TOP級美妝公司，主營業務品牌策劃和互聯網零售。

前幾年，趕上互聯網和直播的大浪潮，一躍成為行業頭部，可這幾年消費環境變了，公司業績下滑，內耗嚴重，上周部門開會說有重要事項宣布。

林總看了看在場的眾人，神情嚴肅道：

「為了減少公司資源的浪費，決定精簡各部門人員，同時減少各品牌的項目預算。」

說到這，他頓了頓，接著說：

「當然，你們也不要擔心，努力工作的員工，公司也會給予一定的獎勵和升職。」

這番話說完，現場一片默然。

會議結束，林總單獨留下了我。

十年前我是一個剛出入社會的菜鳥時，就進入了這家公司。

從最基礎的櫃台銷售做起，曆經各個業務崗，業績卓著，深得公司各個領導的認同。

一路過關斬將，成功做到部門副經理的崗位，是公司的核心業務骨幹。

雖然也有人背後說酸話，喊我心機老女人。

我也當她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一笑任之。

這不，手上正在做的另一個新品牌，眼看著就要麵市，裁誰都不可能是我。

連談了三年的男朋友也一直要求我，去他家看看，言下之意，是要聊人生大事。

我勾了勾唇，笑道：「等發布會結束後就去。」

可我沒想到，新品發布會一結束，林總就拿我開刀，上次的會議說裁人看來也是旁敲側擊的敲打我了。

思緒抽回，林總看我竟然當著整個辦公室人員的麵，和他當麵叫板。

麵色立即就沉了下來。

「我要怎麼領導要你說！你以為老員工就有什麼了不起？老員工就能在公司作威作福？」

「我告訴你林喬月，這次你是走定了。」

我挑挑眉，上前一步逼問道：

「老員工是沒什麼了不起，林總既然辭我早不說玩不說，非要等發布會結束才說，什麼意思呢？」

「難道不是榨幹我最後一絲價值，還沒有任何物質上的補償，憑什麼！」

辦公室的人紛紛點頭，都在被收小聲議論。

「喬月可是公司核心骨幹，這是要走了誰能拎得起這個業務？」

「放心吧，肯定有人！不信你看！」

林總聽我這麼一說，冷哼一聲：「你剛才要乖乖地走，我還能給你一個月工資作為補償，現在？」

「哼！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別以為離了你地球就不轉！」

「你偷竊公司核心機密的把斌在我手上，信不信，我讓你在這行混不下去？」

說著他環顧一圈，語氣嚴厲道：「從今天開始林喬月被公司解雇，郭笑波被提為部門總監。」

這時，躲在他身後的郭曉波才上前一步。

她笑吟吟地解釋：「師傅，上次我提醒你了，發布會結束後，你會有新的任命。」

「呶！這不就來了。」

我死死地盯著她笑顏如花的臉，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是我在公司帶的第一個徒弟。

沒想到卻給我送上了如此大的禮。

「為什麼？」我眼底漸紅，嘶啞著嗓子，恨聲問。

自從帶她入行以來，我從無藏私，我們年紀相差不大，我拿她當親妹妹看待，誰知她竟然在背後搞鬼！

她湊近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說：

「俗話說的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不就是我師傅嗎？」

「你每天一副拚命樣，讓我這個徒弟壓力山大，就隻能勾勾手指，把你趕走咯。」

「我告訴林總，你的那些品牌合作全靠用身子睡來的，他竟然信了。」

她笑了一聲，接著道：

「你為這樣的人拚了十年，師傅，你還真是可憐呢！」

「那你還幫他誣陷我剽竊？今天我的結果就是你的未來。」

我冷聲說著。

她抬眸看我，一貫親和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強硬。

郭笑波直接甩出來一疊文件夾，鄙夷地問我。

「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出賣公司的叛徒，剽竊賊，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我彎下腰，翻著文件夾裏麵的文件，全部是新品牌係列產品裏的配方資料，和BOM表的供應商。

郭笑波冷笑一聲，故意提高聲音，裝腔作勢道：「公司帶你不薄，你居然泄露核心供應商的資料，解雇你也是你活該！」

林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我緩緩轉過身，一字一句問：「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泄露的！」

她上前幾步，笑的意味深長：「是不是你？重要嗎！一個山村裏飛出來的野鳳凰，也妄想和我爭？

「識相點就趕緊離開，要不然你剽竊的把柄一旦公開，後麵的工作可不好好，你不是還有房貸嗎。」

她胸有成竹的聲音，在我耳邊炸裂般響起。

沒錯，我是有房貸，我也沒辦法在今天徹底撕破臉，可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他們會有報應的。

我直起了身，死死盯著她：「這一切都是你和林總的手筆？」

她輕蔑地看著我：「殺雞焉用牛刀，你這樣的老女人活該被我踩在腳底下。」

其他組的曉雯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個眼神製止。

她這時候開口，最後的結果隻能是連坐，和我一起滾蛋。

我何苦拖累她人？

一件件辦公用品被我放進盒子裏，我心裏已經麻木了。

背刺的痛苦，隻有那一瞬，我沒有時間傷春悲秋。

監督我的保安就站在一旁，郭笑波可以提高聲音：「給我好好看著，這個人是盜竊賊，最喜歡偷竊公司的資料，給我看緊點。」

當我搬著一箱子物品，走到玄關時，周圍的同事紛紛投來憐憫的目光。

曾幾何時，我也站在這裏送著他們離開了西樂。

我走到大門口後，郭笑波瞅準時機，當眾宣布：

「林喬月嚴重侵犯了公司的利益，被公司開除，和她有牽扯的都小心點，小心被連坐哦。」

這話一出，本還想和我打個招呼的同事們，紛紛轉身走人。

一時之間，現場隻剩下我和郭笑波兩個人。

「看看你這個廢物樣，老女人隻配活在最底層，還想翻身做主人？」

「簡直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