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見我回答得如此幹脆，他的眸光閃了閃。

他似乎想不明白我究竟想幹什麼。

但我的背始終挺得直直的，臉上的神色也沒有發生變化。

沉默片刻後，他吩咐一旁的衙役將針板拿來。

我卻在這時開口道：

“蘇大人，等等！”

一旁的衙役聞言全都露出嘲諷的表情。

蘇珩重重地敲了敲手中的驚堂木，語氣更加冷厲：

“張雪瑤，這裏是府衙，不是你兒戲的地方！”

“你要是再這樣，休怪本官對你用刑！”

這個即使在被賤民打劫時依舊能露出溫和的笑容的男人，看向我的臉上隻有濃濃的憎惡。

誰讓我是他親手從賤民營裏救回來的妖女呢！

我搖了搖頭，“蘇大人，你誤會了！”

“我隻是有個請求罷了！”

蘇珩眯起雙眼，“說！”

“我想請蘇大人公開我的這堂審訊。”

蘇珩不說話。

而我卻繼續道：

“隻要大人同意公開這趟審訊，大人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如實告知。”

“況且，我殺了大家心目中的蘇大善人，大家應該都對我恨之入骨了吧？”

“蘇大人公開審訊我，也可以減少大家的憤恨，免得到時候有人說蘇大人徇私枉法！”

“荒謬！”

蘇珩再次重重拍了下手中的驚堂木。

“本官為官數十載，光明磊落，何懼流言！”

“而且對於你，本官何來徇私一說！”

“要說本官做的唯一錯事，那就是幫張員外尋回了你！”

即使心裏已然知曉，但在聽到蘇珩親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控製不住地顫了顫。

我攥緊拳頭，平靜且倔強地和上首的人對視著。

見我如此，蘇珩的眼神中突然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吐出一個字：

“準！”

等到圍觀的百姓陸陸續續地站在了府衙門前。

衙役已經將剛將針板放好了。

長長的鐵針在日光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寒光，讓人看一眼都不自覺地打顫。

在場的人聽聞我要滾針板時，無一不鼓掌叫好。

我卻充耳不聞，眼中也不見絲毫的畏懼。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脫掉了外麵的那件繁雜的百鳥裙。

隻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我趴在了砧板上。

我咬著牙從一根根鐵針上滾過，從始至終都沒有吭過一聲。

當滾完全部的鐵針時，我已經痛的渾身顫抖，臉色更是血色全無。

白色的中衣已經被身上的血一點點染紅，就像一朵朵紅梅開在了雪地裏。

此時，那些鼓掌叫好聲也已經全部消失。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地看著臉色慘白的我。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一點點爬回之前跪著的地方，伸出手擦拭掉唇角溢出的鮮血。

聲音因為疼痛不自覺地顫抖著：

“蘇大人，我已經滾完了！”

“你到底有何冤屈要伸？”

大堂內寂靜無聲，所有人在想知道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閑聊一樣：

“蘇大人，你是否還記得，初次見麵，我告訴你我失憶了，不記得自己的爹娘是誰！”

聞言，蘇珩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他很敏銳地抓住了話裏的關鍵：

“你沒忘！你根本就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