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萊現在的身份是李斯年的助理。
一聲薑助理,婚紗店裏的人像是吃到了瓜。
剛剛還誇天生一對的店員表情像是咽了一隻蒼蠅,看薑萊的眼神也由羨慕變成了鄙夷。
溫瑤撞薑萊那一下力道不輕,薑萊捂著被撞疼的胳膊倒吸一口涼氣。
李斯年卻沒有看她,周圍的人也隻覺得“小三”活該,甚至有人哼笑了一聲。
李斯年寵溺的攬著溫瑤的盈盈腰肢,輕刮一下溫瑤的鼻尖,語氣溫柔。
“試婚紗都能來晚?溫大小姐還真是個小迷糊。都快要結婚了,還長不大?”
曾專屬她的溫柔語氣,如今歸了別人,薑萊剛剛平複的心情又皺起波瀾。
高三那年她要備考,要照顧生病的母親,還要躲避父親債主的追討。
十幾歲的年紀像是活了幾萬歲的疲憊。
坐在李斯年的自行車後座,一聲歎息,為什麼日子要這麼苦呢。
少年的衣衫被風吹鼓,幹淨的洗衣服味道落在鼻息,修長的手反手遞給她一顆棒棒糖,
“薑大班長,小小年紀別苦著臉了,吃點甜的!別怕,萬事有我呢。”
那時候李斯年已經不上學了,每天賣命一樣到處掙錢,給薑萊補窟窿。
女孩纖細的手臂環住少年的緊實的腰肢,臉貼在那是還不寬闊的背上。
眼淚的苦澀和糖果的甜混在一起,混成獨特的過往經年。
看著眼前已經由少年長成男人的李斯年,薑萊想如果當初李斯年沒有對她那麼好,該多好。
那樣,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疼了。
十四歲相識,十八歲相戀。
他們陪伴著彼此走過一路泥濘長大,終見天光,但他現在,要娶別人了。
薑萊近乎自虐一般,逼迫的讓自己看著麵前親密的兩人,刀刀淩遲落在身上。
本以為痛感已經麻木,可下一刀割下來時還是徹骨的疼。
曾經孤注一擲的那些愛有多深,現在落在身上的箭就能捅進幾分。
好在淩遲就要結束,她就要走了。
半年前大學師姐就聯係她,想要邀請她去國外工作。
和當時她心裏對李斯年心存幻想,沒有答應。
那時候就該立刻答應的,也少受這半年錐心刺骨的疼。
李斯年抬眼看薑萊,看著她出神的眼睛,微微皺眉。
她今天的表現很反常。
起初剛得知他要和別人訂婚,薑萊和他鬧得不可開交,他煩。
但最近她不鬧了,他卻又覺得心裏不安,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可具體是什麼他又想不到,攬著溫瑤的手不覺更緊一些。
溫瑤被摟緊,在他懷裏撒嬌,
“還不是我爸,非要我親自去通知那些叔伯結婚的事,麻煩死了!”
她邊說邊解開李斯年的領結,明知故問的笑,
“這是誰給你打的?現在早都不流行這樣的係法了!這麼出去,要被人家笑的~”
溫瑤當然知道薑萊和李斯年的關係,不過她並不是很在意。
反正現在的勝利者是她。
他們這樣的人家誰家沒有點齷齪事呢,她年輕漂亮,等結了婚不怕拿不到李斯年的心。
她眼神沒有任何偏移,像是吩咐著家裏的阿姨一樣,
“薑助理,以後斯年要參加的場合越來越多,你也要用點心工作。”
“每個月那麼高的工資總不能白拿,斯年是男人不計較,可結了婚那些可都是我們的共同財產~”
說著,她意有所指的施舍一般斜睨了薑萊一眼,戲謔道,
“我可是個斤斤計較的老板娘哦~”
玩笑一般戳著刀,溫家人似乎都很擅長此道。
上次溫母去公司見她也是如此,客氣疏離。
“小薑是吧?聽說你是斯年的貼身助理?”
“我家瑤瑤心思單純,沒有你們這些從小混社會的人心思多,你這個助理可要好好為他們小兩口服務啊。”
當時李斯年就在一邊,他聽到了卻隻是笑笑。
如同現在一樣。
薑萊站在一邊無言垂頭。
李斯年笑著任溫瑤重新給自己係領帶,
“別人當然比不上我們溫小姐品味好,結婚後,這些瑣事就要麻煩李夫人了~”
又看向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薑萊,語氣真的像是老板一樣,
“溫小姐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怎麼?工資不想要了?”
李斯年盯著她的眼睛,笑的勝券在握。
薑萊握緊的拳頭指甲深深紮進掌心裏。
李斯年能這麼強行扣住她,除了這麼多年的情感交雜,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薑萊手機一震,是醫院。
“薑小姐您母親剛剛有心衰的跡象,您快來!”
薑萊要走卻被李斯年叫住。
“你還沒回答溫小姐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