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樂得合不攏嘴,接過金子忙不迭的點頭。
我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憤怒,盯著蘭芷動了動唇:“為什麼?”
蘭芷頓了頓,走過來抬起我的下巴,打量了一會我鼻青臉腫再不複往日漂亮的臉後,附在我耳邊低語道:“因為你蠢鈍如豬,活該落此境地!”
臉上驀然泛起一片濕潤,是眼淚混合著鮮血一起流了下來。
蘭芷得意的起身,伸出腳踩在我的手上狠狠碾了幾下。
鑽心的疼痛傳來,我無力的掙紮著,猶如一隻敗家之犬。
就在這時,前廳那邊傳來一陣騷動。
訓練有素的腳步聲一路蔓延開,很快,整個青樓就安靜了下來。
一道冷靜的聲音響起:“刑部查案,無關人員速速離開。”
老鴇和剛準備走的蘭芷皆是臉色大變。
我卻眼前一亮。
是哥哥!
他一定是發現我失蹤,過來找我了!
我前所未有的激動,掙紮著想要爬到一牆之隔的前廳那去。
可蘭芷很快意識到我的意圖,對老鴇道:
“你可看好了她,若讓刑部知道你買賣人口,少不得送你進大牢。”
老鴇眼神霎時變得凶狠,再次在我嘴裏塞上帕子鎖了起來。
我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不能動彈,隻能希冀著哥哥能早點找到我。
不知過了多久,有兩道交談聲傳來。
哥哥訓斥道:“真是胡鬧,你一個女子,怎可來這等煙花之地?”
曦月則撒著嬌:“我也是聽說曦月失蹤了,心中著急才想要到處找找。”
我身體一陣顫抖。
蘭芷跟在哥哥身邊,一定是為了從中作梗阻礙哥哥找到我!
房門陸續被推開,到我這間房的時候,房門響了響,卻沒有被推開。
哥哥狐疑道:“這個房間怎麼被鎖起來了?”
蘭芷在一旁道:“這房裏關的是一個不聽話的花妓,我已經看過了,曦月不在這裏麵。”
哥哥沉吟片刻,到底還是信了她的話。
畢竟在他眼中,蘭芷是我多年好友,不可能騙他。
眼看他們將要離開,我心中一狠,趴在地上發狠的用頭撞擊著房門。
所幸老鴇走得太急,房門被沒有鎖得太牢。
很快,我就撞開門跌在了走廊上,跟正準備離開的哥哥打了個照麵。
哥哥見到我,神情劇變,急切的朝我走過來。
“別去!”
蘭芷一把拉住他。
哥哥疑惑的看著她:“為何不能去?”
蘭芷滿臉關切:“我聽說這些花妓身上都帶了臟病,我也是怕哥哥你沾染上。”
哥哥動作頓了頓,顯然是聽進去了。
我一愣,哥哥沒有認出我嗎?
也是,我現在被打得渾身是血,
即便是我自己,也看不出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狼狽異常的人是我。
“哥哥,我是曦月啊,救救我!”
我用盡全力求救著,卻因為嘴裏的抹布說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哥哥看我半晌,冷冷對老鴇道:
“我早聽說青樓黑暗,卻沒想過這折磨人的手段竟比刑部還要狠上三分!”
他在我麵前放下幾錠銀子和一塊潔淨手帕,帶了一絲歉意道:
“抱歉,我今日還要去尋找妹妹,無法為你出頭,這些你且拿著,事後為自己尋一個好點的大夫。”
說罷,他不再看我,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蘭芷緊隨其後,留給我一個諷刺的眼神。
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想要拖著這具受傷嚴重的身體追上去。
可剛走出一步,就被重重壓在了冰冷的地麵上,動彈不了分毫。
老鴇滿臉的陰翳,掐住了我的後頸。
很快,青樓又恢複了往日喧嘩。
老鴇走過來,冷冷的嘲笑著:“還想跑嗎?刑部的人可都救不了你。”
我心如死灰,隻抱著那一方手帕無聲垂淚。
隨後,老鴇便依蘭芷所言,對我進行了更加殘忍的折磨,隻為了讓我認命。
我為了反抗,甚至不惜劃傷了自己的臉。
可即便如此,我依舊走不出這青樓。
我再也無力反抗。
老鴇對我的乖順很滿意,用上好的藥養好我這一身的傷。
隨後就替我換上清涼舞衣,把我送上了青樓的台上,拍賣我的初夜。
老鴇對我的樣貌很有把握,這次拍賣花了大力氣宣傳,寬闊的青樓竟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透過麵紗,看著下方虎視眈眈的男人,其中甚至包括父親的同僚好友,哥哥的同窗至交,以及曾對我表白過心跡的男子。
還有蘭芷,她竟然和宋書坐在二樓的雅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裏閃著惡意的光。
倘若我真在這裏被揭下麵紗認出,那不僅是我永墮泥潭,連家族也會被我拖累名聲盡毀。
我絕望的閉著眼,一想到我會令父母親人蒙羞,就恨不得在此刻咬舌自盡。
老鴇還在不遺餘力的叫喊著,試圖將我賣出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
在氣氛越炒越熱,我的麵紗將要揭開之際。
一把劍破空而來,狠狠釘在了老鴇麵前。
老鴇嚇得尖叫一聲,準備揭開我麵紗的手也生生停住了。
哥哥帶著大批人闖了進來,銳利的目光的看向台上的我,隨後大步朝我走來。
老鴇還在試圖阻攔他:“爺,您若對顰顰姑娘有意,可同各位達官貴人一起出價競爭,萬不可強來啊!”
哥哥冷冷的看她一眼,一巴掌把她扇飛了出去。
場上其他人皆因為這一變故而心生不滿,不斷朝台上扔著東西。
“幹嘛啊?什麼人居然敢到這裏鬧事?”
“噓,我看著好像是刑部的人,許是來辦案的。”
“刑部的人又怎麼樣?我來這尋歡作樂,他還能拿了我不成?”
......
眼見台下怨氣越來越大,哥哥卻堅定不移的蹲在我麵前,替我擋住那些扔上來的腤臢之物。
“曦月,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