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還是住了下來。
家裏的房間那麼多,她偏偏選了離主臥最近的那一間。
顧逸辰事無巨細地幫白霜霜安頓好一切,就連被子的薄厚,枕頭的高矮都考慮到了,然後才回到我們的房間。
看到茶幾上放著的半成品雕塑,顧逸辰皺起眉頭。
“你能不能跟霜霜學學做點正事兒?如果你真是每天閑得沒事幹就去報個廚藝培訓班或者茶藝課,哪樣不比你整天擺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強?”
像是有塊巨石壓在胸口,堵得我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我默默收起東西。
我洗漱完畢時,顧逸辰已經躺在床上。
我掀開被角,躺在了床邊,與顧逸辰之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顧逸辰靠過來,第一次主動摟住我。
我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從他懷裏退出,向床邊挪了挪位置。
眼見我馬上就要掉在地上,顧逸辰似無奈地軟下語氣:“還較勁兒呢?都跟你說過了幾次了,我隻是把霜霜當妹妹,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眼睛酸澀腫脹得厲害,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即將溢出眼眶。
我暗罵自己沒出息。
每次隻要顧逸辰對我稍微低頭示好,我就會心軟。
見我一直不說話,顧逸辰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首飾盒,裏麵是一對耳釘。
顧逸辰獻寶似的將首飾盒遞到我麵前:“好了,呐,送你的禮物。”
然而看清耳釘的那一刹,我渾身一僵,就連剛剛微微鬆動的心也瞬時沉入穀底。
我認出那是白霜霜那條項鏈的贈品。
所以,我的老公送青梅妹妹價值二百萬的鑽石耳墜,卻送自己老婆不到兩百塊的鋯石耳釘。
突然間,我為自己六年全心全意的付出感到不值。
我感覺自己既悲慘又可笑。
以往,每次顧逸辰表達歉意的方式都是送我小禮物,而我每次幾乎都會在他拿出禮物的那一刻原諒他。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是看在禮物的份上,卻從不知道我在意的從來都不是東西而是他肯為我花心思的舉動。
顧逸辰臉上是一派篤定的神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伸手去接,臉上也沒有如之前每次那般露出欣喜又感動的笑容。
顧逸辰蹙起眉頭,臉上刻意討好的笑容也一點點斂起,“啪”的一下將首飾盒扔到了地板上。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我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哄你了,你還想怎樣?差不多得了。”
顧逸辰聲音冷酷,語氣中盡顯不耐。
嗬!
心底自嘲一笑。
就這麼短短幾秒鐘,顧逸辰都裝不下去了。
我不接受他的歉意就是矯情。
難怪都說深愛的如履薄冰,被愛的有恃無恐。
就因為我愛顧逸辰,所以就要被他肆意傷害嗎?
說來說去不就是他打心眼裏認定了我不會離開,畢竟這段婚姻是我費盡心力才爭取到的。
一室靜謐,似乎空氣都凝滯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開始很輕,後來像是怕我們聽不見似的,越敲越響。
“逸辰哥哥你睡了嗎?我的腿好疼,你能幫我揉揉嗎?”
伴隨著“咚咚”的敲門聲一起傳來的還有白霜霜柔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