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醫院第三天,我的身邊空空如也。
床櫃沒有清粥和溫水。
床下沒有合腳的拖鞋。
因為我的丈夫在距離五公裏外的婦產科醫院。
陪他的小青梅做產檢。
我習慣性拿起手機,點開朋友圈。
張柔又發了新玩意。
一組孕婦照。
照片裏,安悅穿著透光的薄紗睡衣,表情慈愛地撫摸著肚子。
而楚澤正跪在地上親吻她滾圓的肚皮。
配文:
“未婚先孕又怎樣,竹馬說他願意做我孩子一輩子的爹。”
我忽然記起來。
三月前,我確認懷孕。
刷到網絡上的孕婦照,心血來潮拉著楚澤挑選模板。
他滿臉不耐煩。
“照片自己在家就能拍,何必去店裏浪費精力,真是一孕傻三年。”
當初的熱情被他一句話消磨殆盡。
可如今,我才知道。
原來他不是不願意的。
隻是讓他不嫌麻煩的人不是我而已。
我看著朋友圈裏唯美的九宮格。
真心實意地點了個讚。
不過一會兒,九宮格孕婦照沒了。
手機屏幕上楚澤的名字瘋狂跳動。
剛接通,紀秦的聲音急不可耐從喇叭傳來。
“安悅,你好端端點什麼讚!”
“柔柔隻是和我一塊長大的妹妹,今天是她生日,這組孕婦照是我給她的生日禮物!”
“本來孕婦就習慣多想,她現在哭得停不下來,你說怎麼辦吧!”
聽到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可三天前,我也是個孕婦啊。
眼睛忽然有些澀,我用力眨了眨,語氣冷淡。
“那幫我跟她道個歉,沒事的話我掛了。”
楚澤沉默了一會,問:“你身體怎麼樣了?你打電話給我那會兒,柔柔她肚子痛,沒顧得上接。”
楚澤越說越小聲,大概也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心虛。
三天前我察覺肚子異樣。
到醫院檢查,醫生說孩子胎心沒了,隻能引產。
我害怕到手抖。
給楚澤打了五十多個電話,無一接通。
我忍著恐懼,忍著痛苦,忍著冰冷的工具。
和自己第一個孩子告別。
“沒事,已經解決了,楚澤你有空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離婚這種事,隻能雙方在場。
楚澤還沒應下,那頭響起一道嬌橫的女聲。
“楚澤,我要吃燒烤,你去幫我買。”
楚澤語氣無奈:“祖宗,你不能吃這個。”
我靜靜聽著二人你來我往,曖昧橫生的對話。
記憶之中,楚澤從來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
我曾指出他語氣不好,態度強硬。
他說,他從小到大就這樣。
看吧,其實也不是不能改,隻是看要對誰。
不過無所謂,我不在意了。
楚澤百忙抽空問我什麼事,聲音還帶著未消的溫和。
我笑了笑,輕聲開口。
“我想問問,之前那個VIP月子房你們還要嗎?便宜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