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過往收回,眼下看著眼前略顯稚嫩的傅偵,我按捺著所有衝動,笑著繞開他,走到另外一個人的身邊:“你怎麼今天來找我了?”
被我挽住手臂的女生臉色僵硬一瞬,在我的暗示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我來找你問幾個問題。”
我努力忽略傅偵灼熱的目光,麵不改色地和女生離開的這裏。
上輩子的苦痛根源來自於這場出乎意料的告白。
這輩子我怎麼都不能重蹈覆轍。
思及丈夫慘死的模樣,我眼眶一紅,將恨意狠狠埋葬。
我不願意再與傅偵產生瓜葛,所以上輩子的愛恨都應該隨風散去。
可我低估了傅偵的耐心。
他沒有離開學校,而是沉默地站在校門外等了一下午。
我走出校門的那一刻,傅偵黑漆漆的眼眸緊緊盯著我。
就在我以為他又要如同前世般發瘋時,傅偵卻安靜地跟在我的背後。
直到走進一個無人的小巷,傅偵才大步一邁抓住我的手腕。
“這是我搬了三天磚買下來的蛋糕和禮物,你不想看看嗎?”
傅偵比我大幾個月。
他成績不好,讀完初中後考不上高中,家裏不願意供他繼續上學。
無所事事的傅偵跟著一大群狐朋狗友幹著天天瞎逛。
後來狐朋狗友犯了事,被警察帶走,留下傅偵一人。
那時候他閑著無聊,就跑到了工地搬磚,有空的時候還會順道來看看我。
看著眼前精美的蛋糕和禮物,我笑著搖頭:
“不了,我不喜歡蛋糕也不喜歡禮物。”
傅偵的父母不稱職,總是會癡迷麻將忘記傅偵的吃喝。
我家離他家近,我媽又心地善良,一來一往,傅偵都快成了我家吃飯的老熟客。
但上輩子傅偵和我表白後,我媽失眠了三天三夜,說喂了一匹白眼狼。
我當時被愛意衝昏頭腦,大聲反駁我媽。
如今想想,過來人的眼光還是毒辣。
不過說到底,恐怕連傅偵也分不清楚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
被我拒絕,傅偵臉上露出尷尬的窘迫,他咬牙:“真不吃一口嗎?”
“我聽說你們小姑娘都喜歡這種,還特地囑咐老板娘多放了些奶油。”
我笑著搖頭:“我不喜歡,你應該存著錢好好生活,畢竟你也不能一直賴在我家。”
傅偵的臉更紅了。
他蜷縮手指,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那你喜歡什麼?”
我腦海裏閃過上輩子見過的鑽石珠寶,最後說出口卻變成了:“我喜歡清華北大的錄取通知書。”
傅偵不說話了。
我等了一會,見他還沒反應,抬起腳準備離開。
走了幾步,傅偵才大聲開口:“你還有其他喜歡的東西嗎?”
“比如,你喜歡能考上清華北大的我嗎?”
“我可以為了你考上清華北大!”
不知者無畏。
他隻知道為愛勇敢衝鋒,卻忘了自己連衝鋒的起點都找不到。
但為了擺脫糾纏,我笑得格外明媚:“等你考上清華北大,我們再說這件事情。”
傅偵傻傻點頭。
我轉身飛快離開。
他考不上清華北大,就像我和他永遠不會再有未來。
擺脫傅偵後,我心情大好,炫了幾碗飯後,回到了房間。
看著書桌上熟悉又陌生的習題,我眼眶一熱。
上輩子貪戀傅偵給的溫柔與愛戀,我拋棄學習,每天都沉浸在對愛情的幻想裏。
放了學不回家,天天跟著傅偵出去鬼混。
偶爾還會逃課跑到工地,看著傅偵搬磚。
這樣一個月下來,我的成績一落千丈。
父母得知真相,花錢趕走傅偵。
我得知此事後,當即背上書包離家出走,還拿著自殺來逼迫父母妥協。
父母疼我,隻能咬著牙看我和傅偵亂來。
後來考試結束,傅偵說要給我好生活,要出去闖闖。
我就偷走了家裏所有的存款,義無反顧地跟上傅偵。
中途父母無數次想勸我離開,我都拒絕,甚至還單方麵斷絕了往來。
直到最後被傅偵傷了心,我才狼狽回家和父母見麵。
想到前世的胡作非為,我心裏一陣陣酸痛。
這輩子,我要好好學習,絕不能重蹈覆轍。
可我提筆剛落下第一個字,母親慈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之之,傅偵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