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不愛我,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弟弟。
我回回考第一,老師、親戚都誇我,可她卻是一副咬牙切齒,滿臉厭棄樣子的,“第一有什麼了不起,低賤的賠錢貨,你永遠也比不上你弟弟的一個腳指頭。”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刺的我心口生疼。
可弟弟明明成績倒數第一,不但自私還抽煙喝酒耍流氓,是遠近出了名的浪蕩子。
為了不讓我搶弟弟的風頭,她甚至逼著馬上要高考的我輟學,將我硬是嫁給了一個60歲的跛足老頭。
我死的那日,她卻哭著突然找上了門。
1
高考這日,是全國所有莘莘學子成就夢想的日子。
而我卻四肢被手指粗的鐵鏈鎖著,滿身是傷、衣不蔽體地慘死在透著微弱陽光的小黑屋。
一個幹瘦如柴的跛足老頭,見我不再掙紮,他絲毫驚慌都沒有地從我脖頸處,鬆開滿是皺紋的雙手。
在這個小黑屋,我已經被淩辱虐待了整整30天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段日子的。
開始,我是期待媽媽能發現我的遭遇,能來救我。
我相信雖然她不喜歡我,但畢竟作為她的親生女兒,她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遭受這非人的折磨。
可隨著我身上的傷一日比一日多,我也漸漸地絕望了。
這日我如往常一樣,被身著大紅喜服的跛足老頭淩辱完,他舉著浸滿鹽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我裸露的肌膚上。
接著他又用敲碎的啤酒瓶,狂紮我的大腿。
我越是嚎叫,他就越是興奮。
“何芸芸,你是不是還在期待你媽能來救你?”他猥瑣地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呸!他朝我的臉上啐了一口。
然後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將視線從門口抽回,嘴裏還嘖嘖道:“如花的年紀,成績又好,卻被我辣手摧花了!可惜了,可惜了!哈哈~”
幾句話,我的眼淚便湧了出來,我不甘地嘶吼著掙紮著,刀尖劃過我的脖頸,鮮血四溢。
“開花了,開花了,血色之花!”跛足老頭變態地瘋狂大笑。
他扔掉手中的刀子,麵目猩紅地掐著我的脖子,“別掙紮了,你媽是不會要你的,不然她也不會免費將你扔給了我,你就乖乖地做我的玩物吧!”
他將“免費”二字咬的極重。
說著,他又伸著肮臟的舌頭,開始舔舐和啃咬我的傷口。
疼痛、恐懼、惡心、心死的感覺陣陣襲來,可我卻被他壓著絲毫不能動彈。
免費?
原來我在她的眼中竟一文不值,丟棄我就如丟棄垃圾一般,毫無不舍。也不知道,如果她看見我如今這般模樣,是否會心生一丟丟憐惜呢?
我突然含淚大笑,她都對我這樣了,我居然還對她抱有幻想?
我當真是可憐至極呢!
不如徹徹底底的死掉吧!
活著真的太累了。
在瘋狂的掙紮中,我從窒息漸漸地不省人事。
2
“嘭!嘭!嘭!”
院外傳來一陣猛烈地敲門聲。
我居然沒有死?
哦!不,看著窗邊那個睜著一雙死不瞑目如死魚眼的慘狀女子,我知道目前的我隻是孤魂一枚罷了。
“開門,快開門!”
媽媽焦急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了進來。
我到底還是心裏一動,“是媽媽?”
“難道她來找我了?難道她知道我的遭遇,心疼我要來救我了?”
死寂的心,又生出一絲絲期盼。
跛足老頭皺著眉瞟了我的屍體一眼,甚是不耐煩地喊道,“來了!”
我的靈魂下意識急切地跟著跛足老頭飄了出去。
大門剛一打開。
媽媽的身體就踉蹌地闖了進來,一月不見,她的臉色竟然消瘦憔悴了不少。
“何芸芸,何芸芸在嗎?”
她四處張望,聲音顫抖。
看著她這般焦急的模樣,我不自覺的紅了眼睛,“媽媽,你是在擔心我嗎?你終究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跛足老頭抬手很是隨意地指了下那邊的小黑屋,冰冷地回道,“死了!”
“死了?”媽媽的表情僵住。
隨即,她衝過去一把揪住那跛腳老頭的衣領,“死了?死了倒也幹淨!當初把她送給你這個死變態,我就知道她逃不過這樣的下場。”
“不過我到底是把她嫁給了你,今兒你必須給我50萬,就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
“不然......”
跛足老頭甚是不耐煩地一揮胳膊,將她推翻在地,陰沉著嗓音說道:“真她馬的晦氣!才30天就死了,還要50萬,20萬愛要不要!”
他從房間翻騰出一張銀行卡,隨手丟棄在媽媽的臉上,“拿著錢,趕緊滾!”
媽媽沒了往日的傲氣,她像乞丐看見吃食一樣,兩眼放光,抖動著雙手從地上拾起卡片,喜泣而道:“有救了,芸強有救了,我的兒子終於有救了!”
此刻,回神的我,心徹徹底底地碎了。
所以她自始至終都知道這個男人是個變態。
她是故意的!
是呀,在她眼裏我命如草芥。
平時她對我苛刻也就罷了,現在我死了,她都不願進屋多看我一眼,而是滿心滿眼都是她那個兒子。
我到底是她親生的呀,她為何會待我如此殘忍?
就連死,她也要將我利用個幹幹淨淨。
憋屈、不甘,讓我撕心裂肺地哭泣,四處居然刮起陣陣陰風。
跛足老頭,被嚇的連滾帶爬地鑽進了屋子。
3
突然一陣耀眼的白光刺來,頭疼欲裂,我以為我要徹底解脫了。
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精靈般的聲音,“何芸芸,鑒於有人對你思念入骨,你的魂體暫無法入輪回道!”
有人對我思念入骨?
這不是可笑嗎?
這個世界上媽媽殘忍,弟弟無情,爸爸冷漠,我還真不知道誰會思念我呢!
不知何處去的我,居然不知不覺地飄到了原來住的地方。
隔著老遠,我就看見媽媽拉著14歲的弟弟,像哄小孩子般,“沒事了,芸強,現在沒事了!我們已經交了賠償款,那些人不會再吿你了,你也不會再坐牢了!”
“我兒子這麼優秀,明年還得參加中考呢,以後還得考好大學呢,是不是?”
穿著破洞牛仔褲,打著鼻環,留著黃色長發,一身流裏流氣的弟弟,看都不看媽媽一眼,自顧自地低頭踢著路上的石子。
看著弟弟那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還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他是被偏愛的那個,而我是得不到的那個。
一段記憶漸漸湧上心頭。
從小為了討好媽媽,我不斷地努力學習,不給自己一丁點兒玩的時間,這讓我小學到高中以來的每一次考試都穩拿第一。
可她重來不知道我學習如何,甚至有時候都已經忘記有我這麼個女兒的存在了。
記得有次居委會的人來我家人口普查,問她家裏有幾個孩子,她毫不猶豫地說隻有一個。
那時是奶奶黑著臉從房間把我領了出來,“誰說隻有一個了?我們家明明有兩個孩子,這是我的寶貝孫女,何芸芸!”
但愛我的奶奶卻在一年前莫名奇妙的失蹤了,媽媽說這個老不死的可能摔死在外麵了吧。
“不,奶奶身體硬朗,從不生病,她不可能會死,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從不愛哭的我,第一次哭到幾乎暈厥。
這也是我唯一一次與她死強到底,絕不認錯。
“都說了她已經死了,你要敢大費周章的報警,你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媽媽幾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她把我鎖在奶奶和我睡的房間,我就這樣抱著奶奶的照片跪了七天七夜。
3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我的記憶也缺失了,我選擇性地遺忘了最愛我的人。
轉眼到了高三下學期,班主任和幾位老師到我家家訪,說我很有潛力考上名牌大學,希望媽媽能在這段時間幫我調整好心態,爭取考試的時候能正常或者超常發揮。
親戚們知道後,都跑到她麵前誇我,說老何家真是祖上燒了高香,居然養出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孩子。
看著她人前嬉笑迎合的模樣,我高興又忐忑地坐在桌邊,等她送完客人後回來誇我。
可回來的她,卻凶神惡煞般將我連拉帶扯地拽進房間,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心口,我被嚇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她在我身上邊掐邊罵,
“何芸芸,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是不是故意搶你弟弟的風頭,你是不是故意讓所有人都圍著你轉?”
“第一?第一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就是個低賤的賠錢貨,你永遠永遠也比不上你弟弟的一個腳指頭。”
“哦!不對,你甚至給他舔鞋,你都不配!”
疼痛和各種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讓我崩潰和絕望,我害怕的連忙道歉,“媽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至此之後,家裏吃飯便不再有我的碗筷。
不管是桌上的雞、鴨、魚、蟹,還是之前允許我吃的青菜,我都隻有看的份兒了。
有時候我饞的咽了咽口水,就會被一旁的弟弟嘲笑個不停,他抓起桌上吃剩的螃蟹殼子,按住我的頭,一邊壞笑一邊使勁往我嘴裏按,“吃呀!你不是想吃嗎?多吃點啊,怎麼又矜持的不張嘴了?裝什麼裝你?”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旁邊的媽媽卻視若無睹!
沒有飯吃,我隻能偷吃一些剩湯剩水,所以我常常半夜餓的睡不著。
有一次,弟弟半夜12點,嚷嚷著媽媽給他做炸帶魚吃。
媽媽本身脊椎就有毛病,這天正好是犯病最嚴重的時候,可她仍舊忍著疼痛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花了幾個小時,炸帶魚終於做好了。
可弟弟不但不領情,甚至還挑三揀四,不是太鹹了就是太辣了,又是摔筷子又是拌碗。麵對弟弟的囂張跋扈。
她小心翼翼,唯唯諾諾地啜泣著:“芸強,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就是手抖了一下,才把鹽和辣椒放多了,媽媽下次一定改,一定改!好不好?”
她拉著一臉戾氣的弟弟,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弟弟卻毫無憐惜,大力地將她甩開。
被甩倒在地的她,呻吟聲不斷。
可弟弟壓根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徑直地往臥室走去。
4
望著地上,抓著桌腿半天也爬不起來的媽媽。
躲在門後偷偷想聞聞魚香的我,還是不忍心地走過去想攙扶她。
“何芸芸,你個賤蹄子,你是故意躲在這裏看我笑話的是吧?”她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眼裏盛滿了憤怒,“你也別得意的太早,就算你弟弟再不好,你也永遠不可能和他相提並論!”
“過兩天,我就把你嫁出去!看你再怎麼和他比!”
......
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
那時因為記憶的缺失,腦子裏時不時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忙忙碌碌地為我準備好吃的和新衣服,我以為是她,我以為是媽媽。
那時我還詫異她為什麼跟我記憶中不太一樣。
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重來都不愛我,愛我的人一直都是奶奶。
知道這些的我,此時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的臉變的無比惡心。
我下意識地想逃離這裏,可身體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製,我不受控製地跟著他們飄進了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