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服務員認識我,直接領我到VIP包廂。
我推開門,林舒靜正把剝好的蝦喂到陳霖嘴裏,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仿佛他是她虔誠信仰的神祇。
服務員識趣離開。
我打開手機錄像功能,藏在背後錄製:
陳霖低頭咬蝦,不小心咬到林舒靜手指,她嬌嬌一笑,紅著臉抽回手指。他卻不依,抓住她皺紋斑斑的手指,一寸寸、一遍遍地舔舐。
恐怕若不是兒孫在,他們就要進行更深入地交流。
我不由想起從前。
即便新婚期,林舒靜也非常抵觸我的親近,仿佛我是洪水猛獸。
就像她日記裏寫的,為我生兒育女,是她嫁給我必須完成的任務。
可我不知道的四十年,我愛她啊。
——人前人後,都是我伺候她;她事業低穀,我也四處奔走、忙前忙後。
我為林舒靜剝蝦超過一千次。
但她從不允許我喂她。
我該醒了。
“爸爸,你怎麼來了?”
林棉最先看見我,急匆匆跑向我。
我麵無表情,動作飛快:保存錄像、收好手機。
她沒發現,抓住我胳膊,一門心思往外拽:“爸爸,你快走!你就穿短袖、長褲,頭發花白,完全被陳叔叔比下去了。要麼你回家,要麼你換身體麵的來。”
我掰開她的手,瞧著她一臉難堪,問:“棉棉,我疼你9年,就這麼比不上陳霖?”
她下意識回:“有什麼了不起的?陳叔叔也疼我39年!”
是嗎?
可她生病高燒、我徹夜陪床時,林舒靜和陳霖說不定在溫泉嬉戲玩樂;
她難過林舒靜更疼愛、更看重林鬆時,是我絞盡腦汁逗她開心。
林棉39歲,當過媽媽,她不是不懂我的付出,隻是更想要林舒靜的財富地位和陳霖的清貴名望。
我已從容:“好。你讓開,我要找你媽。”
林棉再次抓住我胳膊,低聲嗬斥:“爸爸,你消停點吧!今天既是中秋又是陳叔叔獲獎的好日子,你非要鬧得大家都難堪?”
我問:“你們集體缺席家宴,就沒想過我準備了一整天嗎?他的好日子不容破壞,我對待家人的真心就可以被傷害?”
“那能一樣嗎?”她不假思索,“陳叔叔得獎是十年難遇的盛事,你的真心,每天都有。”
我輕笑:“以後沒了。”
“我才不信!你就是媽媽的頂級舔狗!爸爸,別怪我戳穿你。媽媽和陳叔叔四處旅行,你真一點沒察覺?你就是裝傻充愣,就是離不開媽媽!爸爸,隻要你現在識趣離開,我還是支持你的。”
林棉不愧是我的漏風棉襖,直言我的狼狽。
確實,我幾次察覺林舒靜婚外情的苗頭,但我選擇相信。
“被我說中了吧?”林棉得意洋洋,猛地用力推我,“爸爸,快走!”
我也發力,甩開她。
她一個踉蹌,砸向門板,發出巨響。
瞬間,包廂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我和林棉身上。
林鬆離得近,直接衝過來,扶起林棉,狠狠推我肩膀:“爸,你打妹妹幹什麼?你嫉妒陳叔叔,就拿妹妹撒氣?你格局太小!你太丟我的臉了!”
這時,一襲青衫的陳霖起身,慢悠悠走向我,朝我鞠躬:“崔哥,對不起。我耽誤你和舒靜、孩子們過中秋了。你生氣的話衝我,別衝孩子。”
陳霖一動,林舒靜就急了,看見他衝我彎腰立馬心疼地扶起他。
不過她很尊重他,等他說完才心疼地安撫他:“阿霖,你有什麼錯?何必對崔聞低聲下氣!”
陳霖還要煮茶,她直接捂住他嘴:“阿霖,這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
說完,她轉身甩我一巴掌,麵目猙獰:“崔聞,你到底要幹什麼!有完沒完!好好的中秋,你非要掃大家的興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