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嶠回到家時,看到客廳上喝了一半的另一個茶杯,問我是誰剛剛來過。
我說,是朋友。
他沒有起疑心,隻是摸著我骨瘦嶙峋的手腕,問我最近是怎麼了,瘦了這麼多。
“病了。”我看著他關切的神情,一字一頓道:
“你忘了,那天我們在醫院碰到了。”
他呼吸一滯,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隻是摸抹我的臉,說給我做一碗紅棗羹補補氣血。
我看著他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一言不發,直到他獻寶似地將碗端到我的麵前,我才輕笑了一聲,說:
“你忘了,我最討厭的就是紅棗。”
沉默的空氣中,他徒勞地解釋自己最近忙暈了,連這個都忘了,又開玩笑似地責怪我怎麼不早說,浪費食材。
而我隻是想起顧雲芷剛剛說的,她生完孩子後氣血不足,宋嶠心疼她,再忙都會每周給她做紅棗羹,雷打不動,一做就是四年。
我沒有回應宋嶠,隻是將那盞羹慢吞吞地喝完,說沒關係。
一整個晚上,宋嶠的話突然變得多了起來,好像一直在觀察我有沒有生氣,睡前甚至問我要不要出去旅遊,他很久沒有陪我了。
“就我們倆,這次不坐飛機,坐你工作的那條線路,選幾個地點放鬆一下。”
“你每天要在幾千公裏間往返,卻沒認真看過沿途的風景。”
“這次,我陪你。”
他溫柔又專注地看著我,我笑起來,說好。
手機裏是主管發來的消息,囑咐我保存調崗後對接人的聯係號碼,以及一些必要的工作提醒。
我一邊聽著宋嶠滿懷憧憬的構想,一邊微笑著回複主管,感謝他的用心。
宋嶠與我約好了日期,說這段時間會把工作都處理好,然後好好陪我玩幾天。
我不置可否,接受了他一切的安排,在出發前的淩晨,聽到他接了一個電話。
手機裏傳來顧雲芷驚慌失措的哭聲,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飛快衝出了家門。
我沒有再闔眼,一直等到天光破曉,手機震動,是他發來的消息。
“泱泱,抱歉,公司有急事,旅行可能要推遲幾天了。”
我平靜地刪掉了這條消息,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按時來到高鐵站。
站台客流湍急,我站在其中,最後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宋先生,我祝你和她們長命百歲,幸福美滿。”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