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我的第一個孩子在兩年前因為意外流產了,四個月。
昨天看那個小女孩,大概已經有三四歲了。
失去孩子後我,宋嶠曾一遍一遍地安慰我,說他不需要我生孩子,隻要我好好的。
我傻傻地以為他是心疼我的身體,現在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需要孩子,而是早就有孩子了。
過去的溫情在一瞬間變冷變硬,變成一把冰錐,刺得我鮮血淋漓。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和別人共享一個父親。
我覺得想吐。
宋嶠並未回家,說是公司有急事,需要再次去鄰市出差。
而我趁著輪休的這幾天,按照預約的手術時間,再次來到醫院。
可我沒想到,我在醫院遇到了本應在外地的宋嶠。
他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臉埋在他懷裏,他滿臉焦急,與我迎麵碰上。
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似乎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醫院碰到我。
“泱泱,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很快恢複正常,一臉坦然地和我說:
“我今天剛出差回來。這是同事的女兒,突然發高燒了,托我帶她來看病。”
“你別誤會。”
我看著他毫無波綻的表情,笑了一下,說:
“我要誤會什麼?”
他一愣,看著我的眼睛,視線飄忽,很快轉移了話題:
“你在醫院幹什麼,身體不舒服嗎?”
我還沒回答他,他懷裏的小女孩突然咳嗽了起來,他立刻把我撞開,留下一句:
“待會再說,孩子要緊。”
他看起來真的很急,撞我的力度很大,我被推到了旁邊的牆上,後腰一陣劇痛。
人群裏,他大步流星地抱著孩子往前走,而我隱約看到了那個孩子的發頂,是一個粉色的星星發夾。
當年剛懷孕時,有一天他從公司回來,手裏也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發夾,說路過飾品店看到的,忍不住將它買下來,要留給我們的女兒。
算時間,當時那個小女孩已經兩歲了。
這樣的發夾,宋嶠大概給她買了無數個,又從裏麵隨意抓了一個,說要給我們的女兒。
而我,就那樣輕易地被他哄騙,天真地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爸爸,好丈夫。
我和他擦身而過,走到那個冰冷的房間,對醫生說:
“我準備好了。”
手術很快就結束了,我麻木地躺在病床上,看著醫院慘白的牆麵。
我做了一個夢,一會是宋嶠一邊說著“孩子要緊”,一邊將我撞開,一會是一個小女孩仰著頭,滿臉悲傷地問我:
“媽媽,你為什麼總是丟掉我?”
痛苦如海嘯,瞬間將我撲殺。
我想,我應該離開了。
宋嶠沒有再聯係我,也絲毫不在意我那天為何會出現在醫院,隻是象征性地給我發了條信息,說如果感冒了,要記得吃藥。
我身體底子太差,又在醫院待了幾天,終於被醫生允許出院。
這幾天,我同樣提交了調崗申請,和部門主管說明了我的情況,做好離開的準備。
而我剛打開家裏的大門,就看到那個在高鐵上坐在小女孩身邊的女人,對我莞爾一笑。
“沈小姐,您好。”她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星星哭著要他爸爸去幼兒園接,所以我得了空,上門拜訪。”
“不過那天在高鐵上,我們已經見過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