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下意識的想要上前阻止,卻停住了腳步,
何蔓蔓沒說什麼,隻是拉起的下擺,默默的準備跪下,
此時,一道銀鈴般的女聲傳來。
“姐姐長得好生漂亮,要是真跪了我,裴哥哥不得心疼死?”
何蔓蔓抬眼望去,瓊華公主正端坐在上位,一臉奚落的看著她,
然後公主看向裴越,語氣帶了絲威脅,
“裴哥哥,你說,是嗎?”
裴越斂了斂眸,他沒有應答,而是上前拉住了公主的手,溫潤如玉,
“瓊華,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這等鄉野村婦,怎麼會讓我心疼”。
或許是早就看過男人的真麵目,如今裴越如何貶低她,也無法讓何蔓蔓感到難過,
她無聲無息的跪在原地,不卑不亢。
公主聞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著早就跪下來的何蔓蔓,開口,
“妹妹還沒反應過來呢,姐姐怎麼這就跪了,”她看向身旁的侍女,
“來人,看座”
何蔓蔓起身,一聲不吭的坐下,剛剛坐定,公主命人端上熱茶。
“聽聞蔓蔓姐姐日夜操勞為裴郎不知耗費多少心血,若不是你,我和裴郎也不會在京城相遇結緣,請姐姐喝下這杯茶。”
茶水送到麵前,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煮好的熱水,
何蔓蔓麵不改色的伸手,想要接過,可侍女卻“哎呦”一聲,裝作被絆倒,
隨即,滾燙的茶水全部灑在女人的手上,
霎那間,手上傳來鑽心的痛苦,
她猛地縮回雙手,茶盞掉落在遞上摔碎,剩餘的一點茶水濺落在公主精美的裙擺上。
裴越迅速起身,高喊了一句,
“蔓蔓!”
話音落下,瓊華公主卻也發出同樣的尖叫,
“啊!好疼!”
轉瞬間,裴越立馬奔到公主身邊,圍著她緊張詢問。
“瓊華,你傷到哪了?”
公主紅著眼眶委屈搖頭,拉起裙角,裙擺處一點茶漬浸染了公主的裙角,而公主卻安然無恙,
“快!傳喚大夫給公主檢查!”
裴越焦急的聲音傳出,他抱著公主跑進了裏屋,所有人都跟著衝了進去,
空蕩的堂廳裏,隻剩下蔓蔓顫抖著雙手站在中間。
她的手就像被人用燒得通紅的烙鐵活生生貼上去一樣疼痛得不自覺顫抖,皮膚上更是浮現出一粒粒大小不一的水泡。
繡娘的手,最是珍貴。
如今,這雙她引以為傲,供出狀元郎、刺出錦繡的巧手,徹底毀了。
女人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子,痛苦閉上雙眸,強行壓抑著痛苦,站起身,
“謝公主賞賜,蔓蔓心領了。”
她氣若遊絲道謝,轉身離開。
公主濺到熱水,全城的大夫都被叫到狀元府看診,直到晚上才空了個郎中到蔓蔓這看診。
大夫隻道可惜,燙傷太嚴重,傷好了手也廢了。
小桃瞧著蔓蔓燙掉皮的手,別過臉抹眼淚。
“小姐,你的手還如何刺繡?”
蔓蔓抬頭,笑著安慰小桃:“以後也不繡了,咱們到塞北去放牛羊,我再給你找個塞北好兒郎當如意郎君!”
小桃破涕為笑:“好,我跟小姐一起!”
收拾後,何蔓蔓叮囑小桃,拿出了當初裴越寫給自己的書信。
“你拿個火盆來。”
幾十封書信,每一封都被她翻閱過無數次。
以前她把這些廢紙當珍寶,當做他們情感的紐帶,
可如今,她既然決定離開,這些信留著也沒用了。
她將信件扔進火盆,眼睜睜看著一封封信件被橙紅火苗吞噬。
身後卻突然傳來男人驚嚇的聲音,
“你在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