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緒並沒有把我的瘋話放在心上。
但當他清晨離開酒吧回到家,想洗個澡換件衣服去陸氏上班。
才發現家裏早已翻了天。
家電家具都隻剩下一半。
枕頭我給他留了一個,被子剪了一半扔進樓下的垃圾桶。
牙膏擠掉,我大發慈悲給他留了牙刷頭。
最尷尬的是,他打開衣櫃想找襯衫換上時,發現隻剩上半截。
徹底地變成了性感露腰辣哥裝。
家裏唯一完整的,隻有在兒童房裏睡眼惺忪的秦希彥。
秦緒瘋狂撥打我的電話。
我不接。
他再打,我直接開啟免打擾。
最後他沒有辦法,四處都找不到我,隻能依著我說的去了律師樓。
我早早地就等在了那裏。
一同等待的還有從國外飛回來的爺爺,以及剛剛幫我處理完父親遺產繼承手續的張律。
秦緒帶著怒氣來找茬。
卻在推開會議室大門的瞬間安靜如雞。
他瑟縮了下脖子,在眾人的目視裏走到我麵前,壓低聲音。
“你鬧什麼?”
“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不行嗎?非要鬧上律師樓讓人看笑話?”
我沒有回答。
換了條腿搭上,饒有興致地打量他。
“秦先生,這是陸小姐委托我們擬定的離婚協議書,您過目。”
張律適時開口。
秦緒怔了怔,木訥地接過來。
隻看了幾行,頸間的青筋便清晰可見,他“啪”地一聲把協議書甩在桌上。
“婚後財產平分?陸芊芊你在做夢呢吧?”
“你嫁給我這三年,一分錢都沒有拿過回家,全靠我工作養著,跟個寄生蟲似的。”
“咋了,現在不想過了,一揮衣袖就想跑?還想分我的錢?我告訴你,沒門!”
我笑了。
“那你想怎樣?”
我微抬眼皮,審視著眼前的男人。
歲月並未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依然年輕英俊,跟初見時一模一樣。
可他的心,是黑的。
秦緒撇撇嘴,想張口又不知從何說起,隻捏著拳頭死死盯著我。
“你是不是想要分我母親留下的那兩套房?”
我冷哼一聲,“可是秦緒,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們早就簽好了婚前協定…”
“還是說,你想著我會求著你舔著你,把這兩套房拱手相讓?”
我的言語尖銳,戳中了秦緒內心最陰暗的秘密,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胡說!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我隻是不忿,為什麼我養了你三年,你啥也不用幹就能拿到我80%的工資…”
“陸芊芊,我自問對你夠好的了。”秦緒換了一副無辜的神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非要跟我鬧到離婚的地步?”
“你自己想想,你沒有事業又跟朋友斷聯,除了帶孩子足不出戶,還被切除了子宮…要是跟我離婚,外麵還有男人肯要你嗎?”
我聽著可笑。
直到現在,秦緒還不忘記最後踩我一腳,把他鋪牌了三年的戲碼演完。
我知道,其實他沒有出軌。
小煙熏是他請來的群演,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起疑心,他好繼續打壓我,然後我就會求著他別離開。
他不敢搞婚外情。
一是摳門,連油錢都得問我要的男人,怎麼舍得高價買禮物包小三?
二是膽小,他不敢搏。
如果我抓住他的把柄,把他告上法庭,他不僅得不到我的兩套房,還會麵臨賠償。
隻要讓我疑心生暗鬼,跟他多鬧幾次,我自然就變得患得患失,為了留住他什麼都願意給。
就像現在,我跟他提出離婚,態度堅決。
他偷偷摸出手機,將編輯好的文件複製到對話框,準備群發。
我一把奪過。
“秦緒,你可真有毅力啊!”
屏幕上是陸氏集團的公司員工群,群裏有幾百號人。
我打開文件,裏頭陳列了我陸芊芊的七宗罪。
懶惰、善妒、白嫖怪…
還把我切除子宮的證明做成拚圖,貼到了文章裏。
若是換做以前,我看到可能會難過。
可如今,隻剩嘲笑。
嘲笑秦緒的愚蠢。
“挺全啊秦緒,這文件你弄很久了吧?”
“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嗎?跟你在信豐律師事務所留的離婚協議一樣,都是用來嚇唬我的,對吧?”
秦緒一顫,渾身僵硬。
他又怎麼會想到,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被我看在眼底。
我早就洞悉了他的計劃。
當他回過神來,我已經幫他退了陸氏集團的工作群。
“你幹什麼!”
他驚慌失措點擊屏幕的樣子真的很解氣。
“你被解雇了。”
我長籲一口氣,坐回到了沙發上。
“明天記得回公司收拾東西,正式的解聘文件今晚會發到你的郵箱。”
“解雇我?”
秦緒怔了怔,隨即嘲諷似的笑開。
“你腦子被驢踢了,陸芊芊?你是哪根蔥啊!”
“這位是陸氏集團剛就任的行政總裁。”張律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