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謝謝。”

我接過請柬，語氣禮貌疏離，指尖似乎能感到紙張微涼的觸感，而心中卻掠過一絲說不出的荒謬。

不等我再說什麼，那位送請柬的人已道別離去。

我靜靜地站在門口，手中捧著那薄薄的卡片，曾經的過往，那些熱烈的、疼痛的、冷漠的瞬間，全都湧入腦海。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邵嘉木——比前兩天看上去更加憔悴，眼中帶著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他目光直直地鎖定著我。

“我...我需要問你一些事。”

他的語氣有些急促，仿佛害怕稍縱即逝的機會，再也無法挽回什麼。

“有什麼事？”

他張了張嘴，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最近總夢到一個女孩，她和你有些像。”

低頭，看到我手中的請柬，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被刺痛了一般。

“這是什麼？”

“你的婚禮請柬，不是嗎？”

我輕描淡寫地回答，聲音裏透出淡漠，像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陳述。

他怔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如此坦然地說出這句話。

片刻的沉默後，他垂下眼，聲音帶著一絲僵硬。

“我...我以為你會...…”

邵嘉木的話語頓了頓，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哽在了喉中。

我隻是微微一笑，目光平靜而冷淡。

隻是心中暗自思索著，邵嘉木的記憶似乎真的在鬆動。

若要再次催眠，他必須處於一種放鬆而信任的狀態，而此時他的心情顯然有些複雜。

“今天忘了有急事要回家一趟，下次聊吧。”

他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仿佛下了什麼決心。

我未曾阻止，反而給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

借口回到家後，邵嘉木的心中卻是滿滿的空虛。

卜夢蕊的臉在他的腦海中徘徊，盡管她的病情逐漸好轉，但那份依賴卻讓他覺得更加失落。

他試圖尋找那份熟悉的溫暖，然而卻總覺得少了什麼。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

卜夢蕊一如既往地輕聲問道，臉上掛著關切的笑容。

可此時的他卻無從回應，心中充滿了矛盾與苦澀。

“沒事，隻是有些累。”

他隨口應付，目光遊離，不想讓她看到內心的掙紮。

卜夢蕊微微皺眉，但並沒有深究。

“我們去散步吧，外麵天氣很好。”

她提議，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好。”他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是空蕩蕩的。

即便是散步，他也覺得自己隻是在陪著她，而心中真正的渴望卻像是一片迷霧，難以捉摸。

而剛才和那個催眠師在一起時，卻心裏難得的感覺到放鬆和踏實。

散步的過程中，卜夢蕊的聲音如同背景音樂般在他耳邊響起。

此時此刻，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最近出現在他夢裏那個看不清的女孩。

她的笑容、她的聲音、甚至她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時的溫暖。

“你怎麼了？”

卜夢蕊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回過神來，看到她微微蹙著眉頭，顯得有些擔憂。

“沒事，隻是有些想事情。”

“我知道你最近忙新展的布置工作，壓力大。”卜夢蕊輕輕握住他的手，繼續道，“但你要記得，身邊總有我在支持你。”

他低下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但心中的困惑卻愈發強烈。

即便卜夢蕊再怎麼努力，他始終無法真正感受到那份歸屬感。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在想……我究竟在想什麼。”

他喃喃自語，心中那份難以言喻的情感愈加清晰，卻又像是被深埋在心底的秘密，無法釋懷。

與此同時，在好夢催眠所的門口，走進來一位年輕男人。

那是一張俊美卻滿是疲憊的臉，雙眼布滿血絲，仿佛幾夜未眠。

黑色皮夾克上嵌著鉚釘，金屬的冷光在柔和的燈光下閃爍。

他停在我的麵前，微微抬了抬下巴，聲音沙啞卻帶著些許磁性。

“你就是這裏的催眠師？”

我點了點頭，露出淡淡的一笑。

“是的，我是這裏的催眠師。失眠嗎？”

他輕笑一聲，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反而多了幾分嘲弄的意味。

“算是吧。聽說你很厲害，不然我也不會來了。”

我示意他坐下，調整好燈光，柔聲道：“我可以幫你放鬆，讓你找到片刻的安寧。”

他一怔，片刻後才緩緩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那就試試看吧。不過，別讓我失望。”

隨著催眠的進行，他的神情漸漸放鬆，緊繃的肩膀緩緩下垂，臉上的疲憊之色也逐漸散去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我看到他緊攥著的拳頭終於鬆開，嘴角浮現出一絲前所未有的平靜。

等他再次睜開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卻透出一種罕見的柔和。

他看著我，目光變得不再冷漠，似乎終於找到了一絲慰藉。

“謝謝。”

我笑了笑。

“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可以來。”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站起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身的刹那忽然回頭，帶著一種陌生卻堅定的眼神。

“我叫顧淖，你記住這個名字。”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顧淖成了我催眠所的常客。

他並不多言，但總是能用一種平靜而真誠的目光注視著我，時常頂著那張冷酷拽哥的臉孔，幫我給等待的客人端上熱茶，幫我搬運貨物，逐漸變成了店裏的帥哥服務員。

一次工作後的閑聊中，他輕聲說。

“你知道嗎，你做的事其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重要。

“幫助別人找到內心的平靜，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我被他的話觸動，心頭泛起一陣溫暖。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認同感與被需要的感覺。

曾經在邵嘉木身邊的卑微與失落，似乎在林修的肯定中得到了治愈。

“謝謝你，顧淖。

“我也希望能夠通過我的工作，幫助更多的人。”

林修的耳朵很快紅了起來。

他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羞澀的笑容，顯得有些靦腆，難得冒出了他那個年紀的青澀感。

我被他的反應逗樂了，心中暖暖的，似乎一切煩惱都被驅散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悄然升溫，變得愈加親近。

我們分享彼此的想法與夢想，漸漸地，我也向他敞開了心扉，講述自己在邵嘉木身邊的那些往事。

林修總是耐心傾聽，從不打斷，偶爾用他那溫暖的手掌輕輕握住我的手，給予我無聲的支持。

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沒有想到，邵嘉木關於過去的記憶也在悄然快速回歸。

林修最近要忙專輯的錄製離開了本市。

而邵嘉木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他在工作室門口站著，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這已經是這周他第三次登門。

“你……最近過得好嗎？”

“還可以。怎麼，你又失眠了？”

他微微頓了一下，但隨即還是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飄忽。

“嗯……的確是，感覺自己夜晚很難安穩入睡，要麼睡著了也會一直做夢。”

他略微抬眼望著我，似乎在暗暗觀察我的反應。

我將準備好的催眠用具擺好，語氣放緩。

“那就放鬆下來吧。我會帶你進入平靜的狀態。”

他在椅子上坐定，微微皺著眉頭，緩緩開口。

“說來有些奇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似乎是醒來後看到你站在我麵前，但為什麼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邀請你幫我催眠的過程呢？”

他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試探，仿佛在等我提供某種回答。

我愣了一下，心跳略微加速。

這個問題竟然讓他問出來了。

他當初接受催眠的後失去了部分記憶，隻留下對我的模糊印象，而如今，他卻開始思考起了這個細節。

難道說……

我迅速掩飾了內心的驚訝，一本正經地擺弄燈光。

“也許是你的睡眠問題一直很嚴重，所以不記得了吧。

“專注放鬆就好。”

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目光深邃，似乎想從我臉上捕捉到什麼。

然而，就在我為自己的鎮定而暗暗鬆了一口氣時，他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垂眸掃了一眼來電顯示，遲疑了片刻後站起身，借機轉身接起電話，目光仍然有意無意地朝我這邊投來。

是卜夢蕊的電話。

我不動聲色地收拾催眠道具，看著他在離開之前帶著幾分歉意地回頭。

“抱歉，今天又有點急事……改天再來吧。”

我抬眼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微微冷了下來。

正當我準備關上催眠所的門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林修？”我微微一怔。

他輕輕頷首，眼底露出幾分倦意。

林修的目光在門外的方向稍稍停留，似乎也看見了那個剛剛離開的人。

“一結束工作就趕過來了來得不算太晚吧？今天的預約……還算有效嗎？”

“當然有效。”

“剛剛那位……似乎和你有些關係？”

“隻是一個……曾經的熟人罷了。”

林修神情平靜而帶著些許理解，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需要解釋太多，他有他的選擇，你也有你的生活。”

他的體貼讓我有些動容。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那個離開的身影竟又折返回來。

邵嘉木目光複雜地站在門口，看到我和林修的姿勢時，臉色微微一沉，幾步走了進來。

“這是……你的新朋友？”

邵嘉木淡淡地開口，目光在我和林修之間來回打量，眼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林修緩緩轉起身，冷靜地與邵嘉木對視，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

“我隻是她的顧客和朋友。幸會。”

我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邵嘉木的目光從林修身上移開，落在我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憤怒的情緒。

他似乎有些話想說，但麵對著林修的存在，像一隻要戰鬥的公雞般不想露出弱點。

我隻是微微一笑，淡然地開口。

“如果沒什麼事，我還要繼續工作。”

邵嘉木頓了頓，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口，眼神流露出像是把握不住卻不甘放手的掙紮。

而林修則始終保持著那份平靜，仿佛一切盡在掌控，隻在看向我時，眼神明顯更亮晶晶的。

他看著我工作時，總是這副神情，由衷地欣賞。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了邵嘉木和林修的不同。

邵嘉木在我的生活中總是進退兩難，既不肯徹底離開，卻又未曾真正了解我、尊重我。

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帶著怎樣的歉意或困惑，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他自己，一種出於失落的自我牽引。

而林修卻完全不同。

他從不打擾，不試圖掌控我的生活，而是尊重我的空間。

他的存在從未讓我感到負擔。

這種差別如此明顯，以至於連我自己也不得不驚訝。

三年來，原來我一直在追逐著一段鏡花水月般的關係，而林修的真誠溫柔卻在不知不覺中敲開了我封閉的心門。

“小姐還在等您一起試婚服。”

在車裏久等了的司機出現在邵嘉木身邊，微微躬身，小聲提醒。

邵嘉木的臉色一瞬間僵硬了些許，像是被現實無情地拉回。

“恭喜你，婚禮在即，這是好事。”

邵嘉木垂下視線，指尖微微顫抖，仿佛想抓住什麼，卻終究無從開口。

“那……我等你來吃喜酒。”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匆匆離開，背影顯得落寞又倉皇。

隨著他的離去，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反而是一種難得的輕鬆。

林修靜靜地看著我，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低聲問。

“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感到從未有過的釋然。

終於，這段過去徹底告別，而我也不再有任何牽絆。

婚禮現場華麗而莊重。

我挽著林修的手，緩緩步入賓客區。

儀式開始，邵嘉木和卜夢蕊在台上交換誓詞。

就在邵嘉木握起卜夢蕊的手，為她戴上戒指的瞬間，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了。

目光盯著手中戒指，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麵。

那是曾經的某一天，他將一枚戒指推到我麵前，笑著讓我挑選款式。

原來他自己睡夢中一直見到的人就是廖海兒。

回憶像潮水般席卷而來，他終於記起了過去的一切。

他停頓片刻，深深看了眼戒指，又看向站在台下的我。

我挽著林修，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麼。

他側過頭微微一笑，輕輕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柔和的目光中滿是支持。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早已錯過了什麼，而那種錯失的痛楚此刻宛如烈焰，狠狠灼燒著他的內心。

邵嘉木的手微微顫抖，忽然放下了戒指，轉身朝我走來。

賓客們震驚地低聲議論起來，現場的氣氛也在瞬間凝固。

卜夢蕊臉色驟變，眼底浮現出一抹極深的寒意和隱忍的憤怒，但她強壓著情緒，輕聲問。

“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

然而他完全忽視了卜夢蕊的聲音，目光始終鎖定在我身上。

就在邵嘉木即將走近我們時，林修往前一步，擋在我麵前。

“請你自重，今天是你的婚禮。”

邵嘉木的目光在我和林修之間來回，眼神深邃複雜，顯得格外痛苦。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絕望地低聲開口。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嗎？你真的已經不在意我了嗎？

“這段時間裏，我心中一直在找一個人，因為我失去了她， 也忘了她。”

我看著他，心裏明白了催眠暗示的效力就到這裏了。

“你想起來了又能怎麼樣？我的選擇不會因此改變。

“今天是婚禮，而我隻是來祝福的。”

顧淖穩穩地站在我身側，目光冷然，帶著一絲警惕。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向邵嘉木宣示般說。

“你晚了，她不再需要你的歉意。”

邵嘉木的目光落在我們相握的手上，眼神暗了幾分，臉上的痛楚更深。

他正要開口，卜夢蕊忽然走到我們麵前，眼神陰冷中透著扭曲的笑意，聲音低柔而陰森。

“你們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打擾別人的幸福啊。我的婚禮上，也要讓你們來添亂？”

“你們知道嗎？”

她緩緩開口，眼神冷得刺骨。

“我為此付出了多少，忍受了多少，才走到今天這一刻，而你們卻毫不顧忌地踐踏我的感情。”

她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指尖泛白。

邵嘉木卻充耳不聞，抬手伸向我，低聲下氣。

“我知道過去是我錯了，但請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求你……”

“夠了！”

顧淖冷冷打斷。

“你今天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你在和你的卜夢蕊相親相愛不是嗎？”。

我輕輕拉了拉林修的手臂，微笑著對林修說道：“走吧，禮已經送到了。”

林修點點頭。

邵嘉木望著我和林修漸行漸遠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向前追了兩步，聲音中透著一絲慌亂和懇求。

“等等，我還有話想對你說！我不想讓一切就這麼結束……”

我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語氣平靜地說道：“一切早已結束。過去那些我不再介意，也不再需要。

"請你珍惜眼前人，繼續你的人生吧。”

邵嘉木身後的卜夢蕊的笑容逐漸消失，臉上露出一抹病態的陰鷙。

“真是可笑，你們都覺得我無足輕重嗎？

“他屬於我！

“曾經是我的，就不能再找別人……而你們都休想從我身邊把他奪走！”

她猛地朝我靠近，眼中閃爍著一抹瘋狂的光芒，聲音幾乎帶著怨毒。

“你以為你贏了？一個金絲雀而已，沒有我，今天的他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我，他早就——”

邵嘉木攔住了她，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冷漠和決絕。

“夠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卜夢蕊瞪大了雙眼，仿佛受到了重創般，眼神逐漸轉為失控。

她猛然掙脫開邵嘉木，冰冷地掃視。

“不，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我所擁有的！你們休想，就算毀了這場婚禮，我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她的笑聲在大殿裏回蕩，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瘋狂和病態的執念。

邵嘉木沉默片刻，臉上終於浮現出悔恨與痛苦，然而他依然堅定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我身上。

透出一抹深深的哀求。

我隻是淡然一笑。

“你曾經做的事也不過是在找誰適合你罷了，我也一樣。

“現在的我，已經找到真正屬於我的溫暖。”

我握緊顧淖的手，與他相攜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當慈善組織打來電話，邀請我去為晚期癌症的孩子們進行催眠減輕痛苦時，林修毫不猶豫地推掉領音樂獎的晚會，選擇陪我一同前往。

我們來到了醫院的病房，孩子們的眼神清澈而無畏，仿佛早已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我輕輕握住一個小女孩的手，柔聲問她。

“願意閉上眼睛，和我一起進入一個沒有疼痛的夢嗎？”

她點點頭，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而又堅強的微笑。

我讓她躺下，深吸一口氣，開始用最溫柔的聲音引導她進入放鬆的狀態。

結束時看著她漸漸平靜、安詳的表情，我的心仿佛也被撫慰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新聞通知。

我點開一看是主人公是邵嘉木和卜夢蕊──知名拍賣行老板的女兒與未婚夫在山道上意外失控，車輛撞上護欄，連人帶車墜入了深穀。

事後，警察的調查證實，這場“意外”其實是卜夢蕊自己策劃的。

她不惜撞上山道上的護欄，隻為了將要逃婚的邵嘉木一同拖向深淵。

這種極端的方式讓人不寒而栗，而我卻感到釋然。

或許，愛與執念之間，隻差一個邊界，逾越了便是深淵。

結束了一天的催眠治療後，我和林修一同走出病房。

迎接我們的，是醫院花園裏溫柔的夕陽。

林修站在我身邊，輕聲道：“這些孩子們的微笑，都是因為你。”

隨即他輕柔地哼起歌，正是他最近寫的曲子，與以往炸裂的搖滾風格不同，這次選擇了抒情的戀愛主題。

我回頭看了看他，微微一笑。

我的過去、那些付出的愛與遺憾，如今都在這一刻，漸漸化為雲煙。

未來的路，終於不再被過去的陰影籠罩。

而我，終於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