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被丈夫繼妹汙蔑,說女兒偷偷燒了她的參賽畫作。
丈夫怒不可遏,在荒郊野嶺把女兒趕下車。
女兒活活被野狼分食,丈夫卻在安慰繼妹。
“樂樂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事情,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教訓她!”
等我出差回國後,隻見到女兒殘缺破碎的屍體。
她僅剩的頭發上還別著我給她買的發卡。
我嚎啕大哭,立刻打電話給丈夫。
他卻反過來責罵我。
“你除了演戲還知道什麼?!不就是把她趕出去一會,她自己不會走回來嗎?別在這一副瑩瑩欺負你們母女的樣子!”
直到親耳從秘書嘴裏聽到女兒的死亡的消息。
他跪在地上瘋狂懺悔。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生氣樂樂做錯事了,我沒有想要她死啊!”
剛下飛機,接到警方讓我去辨認屍體的電話後,我腦海裏天旋地轉,腿軟地站不住。
幾天前還在活蹦亂跳的女兒,現在卻變成了一具毫無生氣又破破爛爛的屍體。
我脫力趴在女兒的屍體上淚流滿麵,哭地快要窒息。
警察說屍體是附近的村民碰巧發現的,經法醫鑒定,樂樂是被野狼咬死的。
女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裸露的皮膚上血跡斑斑,傷口處處見骨。
而她僅剩的頭發上還別著我給她買的粉色發卡。
我號啕大哭,立刻給程行之打去電話。
然而電話接通後,程行之就怒氣衝衝把我罵了一頓。
“你還好意思打電話給我?你看看樂樂被你教成什麼樣子了!瑩瑩好心出來采風帶她玩,她卻把瑩瑩的參賽作品給燒了!才四歲就這麼惡毒,這次把她趕下去隻是個小教訓,她以後要再做出這種事情,我不會再饒過她!”
“現在瑩瑩一直哭,我怎麼哄都沒用,你趕緊把她帶過來認錯道歉!”
飽含怒火的字句砸的我發蒙,待片刻後我理解了他說的話,身體裏的血液好像都被激沸了。
我的聲音用力到顫抖,一字一句質問他:“事到如今你也隻在乎許瑩瑩嗎?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她才四歲啊!你竟然在荒郊野嶺把她趕下車,你知不知道她會死的?!”
可程行之卻極為不耐,語氣裏聽不出任何內疚:“那又怎麼樣?我隻是給她一個小教訓,又沒有要逼死她,我趕她下去她不會自己走回來嗎?”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我隻說這一次,讓霍樂樂滾回來道歉!否則她這輩子就待在外麵吧!”
說完他毫不留情掛掉電話,急著去安慰許瑩瑩。
我好像失去所有力氣,手機驀地掉在地上,肌肉一寸寸僵冷,心如死灰。
身邊的警察紛紛安慰我不要太過傷心,讓我盡快處理女兒的屍體。
我竭力振作起來,深深凝視女兒的屍體,好像要把她的樣子刻進記憶裏。
最終我決定把女兒的屍體火化,骨灰被我做成了骨灰項鏈隨身攜帶。
那枚發卡也被我洗幹淨貼身帶著,再也不會被丟下。
做完這一切,我開車去找程行之。
剛踏進別墅,就看到他把許瑩瑩抱在懷裏細細地哄。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聽到我的腳步聲,許瑩瑩驚恐地縮在程行之身後,臉上都是淚痕。
而他們的身後,是我和程行之的結婚照。
裏麵的新娘笑容明豔,新郎麵無表情。
我譏諷地看著麵前兩個人。
這眼神激怒了程行之,他惱羞成怒罵我:“你是個賊嗎?進來偷偷摸摸地不出聲!程樂樂呢?我不是讓她滾過來道歉嗎?!”
“你對自己親生女兒這麼漠不關心,對許瑩瑩卻處處嗬護,程行之,你簡直不配當樂樂的父親!”
我盯著他,手指狠狠攥緊,眼睛裏毫無情緒。
話音剛落,他登時暴怒,衝過來將我扇倒在地。
那一巴掌帶著成年男人十成十的力氣。
我被打的腦子發暈,趴在地上起不來。
程行之繼續走上前拽住我的衣領,語氣冰冷刺骨:“程樂樂做出這種惡毒事,我沒打她已經是慈父心腸了,如果她再不來認錯道歉的話,那就從程家除名,一輩子待在外麵別回來,以後就當我沒這個女兒!”
我用盡全身力氣抬頭,細細看著他的眉眼,疑惑為什麼世界上有如此絕情的人。
在極其危險荒無人煙的野外,他竟然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的親生血肉趕下車。
荒唐的事實讓我忍不住像個神經病一樣低低笑起來。
“行之哥哥,算了,你別逼雪薇姐了,我不想讓你們因為我吵架。”一直躲在旁邊的許瑩瑩終於出聲,話語間無不顯得善解人意。
“雪薇姐隻不過是太想保護樂樂了,而且......那副畫本來就畫的不滿意,樂樂毀掉了也沒什麼的。”
許瑩瑩這番話更加激起程行之的怒火。
他緊緊皺起眉頭,麵色黑沉:“你不管你把程樂樂藏到哪裏了,快讓她滾回來認錯道歉!我怎麼會生出這種惡毒的孩子,真是令我惡心!”
“樂樂她已經死了,她是被趕下車害死的啊。”我閉著眼睛,慢慢吐出這句話。
“你在胡說什麼?”
“我說,樂樂已經死了。”我睜開眼睛盯著他緩緩說道。
語氣輕輕地,卻像散著寒氣的堅冰。
霍雲起麵色一變,隱約帶著慌亂。
他剛想開口,身後的許瑩瑩又發話了。
“雪薇姐,我知道你是不想樂樂給我道歉,但是為什麼要詛咒她死了啊?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更不會揪著樂樂不放!她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舍不得你這麼說她。”
她的話讓程行之回過神來。
他當即朝我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啊——”
我被踹出去一段距離,腹部鑽心地疼。
眼淚倏地流下,我渾身發抖蜷縮起來,不得不放輕呼吸才能稍微緩解。
程行之用看死物般的眼神居高臨下俯視我,語氣盡是嫌惡。
“李雪薇,你真是讓我想吐!為了替女兒逃避責任竟然能編出這麼荒謬的理由!我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毒婦!”
“你把程樂樂教的滿口謊話,心思惡毒,既然她那麼願意躲,那就在外麵躲一輩子吧!不必回來了!”
他的話像無數把鋒利的刃,一刀刀割開我的心。
原來,一直以來,我的丈夫都是這麼看我的。
樂樂,被野狼分食的那天,你肯定比媽媽現在還要痛吧。
是媽媽沒用,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被自己的親生父親害死。
程行之背對著我安慰許瑩瑩,我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終於死了。
我趴在冰冷的地麵上渾身顫抖,感覺眼前天旋地轉。
腹部才經過手術,傷口裂開,撕扯著我的神經。
鮮紅的血在我身下彌漫,我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許瑩瑩瞥見後高聲尖叫:“行之哥哥,你看雪薇姐,她流了好多血!”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隻隱約看到程行之朝我衝過來。
再睜眼時,我已經躺在病房裏了。
“你醒了,怎麼樣?”
見我睜開眼,程行之麵無表情問道。
像在問候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旁邊的許瑩瑩弱弱開口:“雪薇姐,你下次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了,剛做完手術怎麼不好好靜養啊?行之哥哥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知道的還要以為我們專門虐待你了。”
話音剛落,程行之頓時,嗬斥道:“別一直以身體為借口,這不是你的免死金牌,既然你做了手術,那就好好養身體,別成天像個怨婦一樣鬧騰,你什麼時候能向瑩瑩學學?”
嗬,他不說我都忘了。
認真說起來,我也算是程行之的救命恩人。
當年他被對家綁架,是我拚了命去救他。
我們掉進大海三天三夜,他不會遊泳,我就把唯一的救生衣給了他。
海水冰冷,那次經曆讓我的身體落下病根,腹部經常疼痛,這次出國既是出差也是為了治病。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兩個得救後,程行之哭著在我的病床前發誓,這輩子都會記得我的救命之恩,對我好。
如今才過多久,就已經物是人非。
現在的他隻會在我的病床前陪著許瑩瑩一起,斥責我。
當初我以為自己的愛終於感動了他,他的心裏也許有我的位置。
但現在看來,在許瑩瑩麵前,我的救命之恩什麼都不是。
開始那段時間,程行之還會精心照顧我,日日關心我的身體。
但許瑩瑩挑撥幾句後,漸漸地,我和他說身體不舒服他隻會讓我不要無理取鬧。
他的溫柔太過飄渺,風一吹就散了,可我卻像個叫不醒的人自顧自沉迷其中。
以至於到現在才看清,他的心裏早已有了別人,我什麼都不是。
這麼多年來,我都隻是個一廂情願的醜角罷了。
我麻木地看著眼前這個麵目陌生的男人,還有他身邊不斷用眼神挑釁我的女人。
閉著眼睛讓他們滾出病房。
程行之罵了我幾句,帶著一身怒氣和許瑩瑩離開了。
我躺在病床上蜷縮身體,恍恍惚惚做了個夢。
夢裏樂樂殘缺的小手緊緊抓著我,哭地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這裏好冷,樂樂好害怕,媽媽抱抱我。”
“樂樂!媽媽對不起你,你來看媽媽了嗎?”
我崩潰大哭,死死抱住樂樂,她小小的身體冷地我打顫。
“媽媽,是爸爸,他和姑姑害死了我,媽媽!快救我媽媽!”
樂樂突然被一股力量帶走,尖叫著呼喚我。
我被禁錮在原地不能動彈,掙紮著醒來,眼淚浸濕了枕頭。
想著剛才的夢,我慌忙翻出脖子上的骨灰項鏈,放在掌心不停摩挲。
“我的寶貝,我的樂樂,你放心吧,媽媽一定會給你報仇的,你不要害怕。”
“你不要害怕。”
突然,程行之推門而入,身後跟著許瑩瑩和她媽方淑怡。
他完全不管我是個需要休養的病人,直接抓起我的手命令。
“你現在打電話讓人把程樂樂帶過來,給瑩瑩道歉。”
“我說過了,樂樂來不了,她已經被你害死了!”我怒吼著甩開他的手。
“李雪薇你瘋了嗎?不就是讓她來給我們瑩瑩道個歉,至於嗎?我們可還沒追究她毀掉瑩瑩的心血呢,小心她以後變成社會上的渣滓!”方淑怡一隻手指著我,語氣譏諷。
我身上沒什麼力氣,不想和這個繼婆婆吵,隻專心看著手裏的項鏈,選擇了沉默。
程行之卻不依不饒,他走過來將項鏈搶走。
“怎麼?你說不出狡辯的話了?快打電話讓程樂樂過來道歉,否則這東西你別想要了!”
“還給我!程行之,我說過了,樂樂已經不在了,你快把項鏈還給我!”
我努力伸手想搶回項鏈。
“好,還在說謊,那就別想要了。”
程行之徑直打開窗戶將項鏈扔了下去。
我目眥欲裂,掙紮著從病床上起身,“還給我,你給我撿回來!那是樂樂的遺物!還給我!!”
我奔到窗邊,十樓的高度,項鏈被砸的粉碎,裏麵的骨灰全都撒了出來。
我的女兒,我的樂樂,為什麼連她的骨灰都要不得安寧?!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啊!
“事到如今你還死鴨子嘴硬,好,那我讓人去抓她回來!”
程行之冷哼一聲,給秘書打去電話。
“我的孩子,樂樂,媽媽對不起你,樂樂……”我像個精神病人一樣低聲重複樂樂的名字。
心裏的怒火燒得我失去理智。
我倏地抬起頭,瘋了一樣朝程行之撲過去,和他激烈扭打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力氣小,就瘋狂用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用牙齒咬下他的肉,想到樂樂我就恨不得手撕麵前這個殺人凶手。
方淑怡和許瑩瑩尖叫著過來把我們分開。
程行之身上都是我弄出來的傷口,血不停地流,他剛想繼續教訓我,電話鈴聲響起。
另一邊的聲音小心翼翼:“程總,我們沒找到樂樂小姐,她……”
程行之怒聲罵了一句,“那就繼續找啊!我付你們薪水是幹什麼的?!”
“不是,是小姐她,她已經去世了。”
程行之驀地停住呼吸,愣在原地。
表情一片空白。
“你再說一遍,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