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弟弟彎了後，重男輕女的爸爸瘋了

弟弟全網出櫃後，爸爸為了傳宗接代發了瘋。

他先是逼著已經絕經的媽媽生兒子，又領回來一個好生養的女人讓我媽伺候，為了一舉得男，他又偷偷給我改了名。

看著戶口本上的“招娣”，我氣得當場發瘋，一巴掌呼在他臉上：“老狗登，你信不信我讓你斷根絕後。”

弟弟是爸媽千辛萬苦追來的男胎，當他直播跟男人公開自己是彎的以後，並明確拒絕結婚生孩子後，我重男輕女的爸爸瘋了。

“造孽呀，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東西，我愧對列祖列宗呀。”

“我要絕後了呀，我。”

為了傳宗接代，他逼著我媽再生一個男寶。

可是，我媽快六十了，已經絕經了。

我勸他：

“老年生子太危險了，你們以後好好地享受人生不好嗎？非得再生一個沒事找事。”

“而且，年紀太大生的孩子多少都有毛病，動不動去醫院，你們也吃不消呀。”

我爸拍著大腿說我不懂：

“你弟弟沒法生孩子，以後咱家就絕戶了，我不能死了還被人罵死絕戶。”

“古代還有七十生兒子的呢，你爸我才60，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健康。”

“我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等我跟你媽老了，你們還能互相扶持，到時候你就是嫁出去也有娘家人撐腰……”

我撇撇嘴。

這話說的，鬼都不信。

說是相互扶持，其實就是讓我出錢出力養，將弟弟當兒子養。

我看向我媽，問她：

“媽，你怎麼想的？”

我給她分析了高齡產婦的重重危險，希望她能以自己的身體為重，拒絕我爸。即便孩子出生，麵對高齡父母，心理也會出現問題。

可我媽隻是低著頭，輕聲說：

“你是女孩子，你弟弟又不能生，總得有個傳香火的。”

“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得給老王家再生個兒子。”

“好媳婦。”

我爸感動得握住我媽的手，兩人含淚對視。

我：“……”

沒幾天後，我就找借口從家裏搬了出來。

為這，我媽還埋怨我不心疼她。

因為，我搬出來後沒人幫她做家務了，什麼都是她自己弄。

她本來還打算等她懷孕後，就讓我伺候她。

可我這一跑，她希望落空了。

幾個月後，我媽哭哭啼啼地給我打電話：“清醒，你能不能回來勸勸你爸，你爸他嫌棄我不能生，領回來一個小的。”

“怎麼回事？”

因為，我媽肚皮一點動靜都沒有，兩個人到醫院檢查。

結果，一個絕經，一個絕精，根本就沒出來的可能，即便上科技手段，也不能保證成功，更不能保證生兒子。

但我爸不信，他覺得自己老當益壯，是醫生檢查錯了。

為了證明自己，他找了明星的圖片當頭像，學人家網戀，領回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回家。

現在，正在跟我媽鬧離婚呢。

“媽這麼大年紀了，要是現在離婚會被別人笑話死的。”

“你好好勸勸你爸，這個家不能散了。”

其實，我想說離就離吧，但我剛勸離，我媽就聲嘶力竭地罵我，撕心裂肺地哭嚎。

沒辦法，隻得答應她回家勸勸我爸。

再見到我媽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短短幾個月，我媽就老了好幾歲，整個人就像被吸幹了精氣一樣，幹瘦得厲害。

“我爸呢？”

我掃了一眼屋子，沒看到我爸。

我媽被我這麼一問，眼淚掉了下來：“你爸陪那個狐狸精去了。”

自從我爸認識了那個女人後，他就很少回家了，天天陪著那個女兒逛街下館子，偶然回趟家，就是提離婚。

我問我媽：“你怎麼想的？”

我媽：“我不離婚。”

行吧。

正說著話， 我爸回來後，手裏還牽著一個女人。他見到我微微一愣，但隨即又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

“介紹以下，這是我女朋友——餘巧芬。”

“這是我老婆子，這是我大閨女。”

“來，巧芬，叫姐。”

餘巧芬對著我媽甜甜叫了一聲“姐”。

我爸轉頭看向我們：

“來，老婆子，叫妹妹。”

“來，閨女，叫小媽。”

轟隆。

我被雷得五雷轟頂。

我媽眼淚啪嗒下來了。

現在的渣男和小三都這麼肆無忌憚的嗎？

我爸扶著餘巧芬坐下，對我媽說：

“以後呀，巧芬就住進咱們家，你們姐妹好好相處，別拈酸吃醋。”

他又跟我說：

“清醒呀，以後可得將巧芬當長輩孝順，有我的，就得有她的，不然我可不答應。”

“畢竟，巧芬要是以後生了孩子，還得叫你你姐姐呢。”

“當姐姐的，孝順一下弟弟的媽不過分吧。”

哢嚓。

我將手裏的筷子掰斷了。

姐妹、小媽、長輩，他真當自己是封建大老爺呀，妻妾雙全。

大清早就亡了。

還有他的，就得有她的，行，以後他的都沒了。

我爸拿了兩對碗筷，給那個女人夾菜。

餘巧芬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嫌棄地說：

“老王呀，我可不吃這菜，清湯寡水的，一看就不好孕。”

“人家說了，要吃好的多補補才更有助於懷孕。”

我爸當即點頭稱是，轉頭吩咐我媽：

“坐著幹啥，還不趕緊去做點好菜，巧芬第一次上門，你就這麼招待的？一點都不明事理。”

“還有你，去幫你媽打下手。”

我媽剛想起身，被我拉住了。

我爸一看，惱了：“聾了嗎，你們？還坐著幹啥去幹活呀，丟人現眼的東西，幹個活還得罵著才能去，賠錢貨就是賠錢貨。”

“要是你好好伺候我和巧芬，說不定看在這麼多夫妻的份上，我還讓你當老王家的人。要是不聽話……”我爸麵露凶光，“就離婚。”

我媽氣得捂著胸口。

我爸洋洋得意：

“怕了吧，你一個老豆腐渣，離了我你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識相點，就好好伺候我們倆。等巧芬生了兒子，你再伺候她月子，到時候孩子長大了也能孝順你……”

他聲音戛然而止。

我將桌子給掀了。

一桌子的湯湯水水全都傾倒在兩人身上，兩人尖叫著跳起來，拍打身上的飯菜，那樣子別提多狼狽了。

我爸舉手要打我，反被我抓住胳膊推倒在地，一屁股坐倒在碎碗上麵，“嗷”地一聲跳了起來，虛虛捂著屁股隻哆嗦。

餘巧芬震驚地指著我：“你你你，你怎麼能打你爸呀？”

我冷笑地抬手：“再張嘴，我連你一起打。”

她立馬閉嘴，扶著我爸“老王老王”地哭喊著。

我媽也心疼地扶住我爸，指責道：“他再不是也是你爸呀，你的命都是他給的，他打了你幾下咋啦，就是要殺你你也得受著……”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媽：“媽，我是為了你。”

我媽眼神閃躲：“我讓你勸他，沒讓你弄傷他。”

我都氣笑了。

好好好。

合著是我多管閑事。

我就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那我走。

身後，是我媽噓寒問暖的聲音、我爸的怒吼聲，以及那個女人矯揉造作的心疼聲，我回頭望去，他們三個擠在一起其樂融融，倒很像是一家人。

累了，毀滅吧。

這看不懂的世界。

當天，餘巧芬就住進了我家，跟我爸睡主臥。

而我媽，被趕到了我以前的小次臥。

從那以後，我爸和那個女人將我媽指使得團團轉，又是要做家務伺候他們，他們還當著我媽的麵卿卿我我，在我媽以前的床上上演限製級的畫麵。

甚至，兩個人完事後的洗澡水都是我媽放的。

我媽還給兩個人搓背。

搓完背，她就躲在小房間給我打電話哭訴。

她就像忘了那次罵我一樣，一次次打來電話訴苦，哭著說自己命太苦了，活不下去了，讓我過去給她撐腰，讓她好過一點。

我是即恨她又可憐她。

恨她不爭氣，即便我給她撐腰，但隻要我爸一叫，她就會忘記所有的痛楚，顛顛地過去，給人當牛做馬。

小時候這樣，長大後也這樣。

又可憐她愚昧懦弱，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

我不想給她撐腰，就說：“離婚，離了他們就不能欺負你了。”

一說到離婚，我媽就聲嘶力竭。

“你就是不盼著我們好，你就盼著我們離婚，我們離婚後你有什麼好處？”

“你怎麼這麼歹毒！”

“不像小渠，他從來不勸我離婚，他隻會勸我忍耐。”

“反正，我是死也不會離婚的。”

從小到大，隻要爸媽鬧矛盾，我弟就勸我媽為了這個家忍忍，因為隻有她忍了，我弟的日子才能過得更好。

現在，她將我和他比，還真是讓人心涼。

涼得不想管她了。

“那你就忍耐吧。”

我掛掉了電話，將我媽拉黑。

我媽想當祥林嫂，就讓她當。

但是，誰都不喜歡祥林嫂。

包括我，這個女兒。

後來，餘巧芬懷孕了。

我爸高興得合不攏嘴，給我媽說：“我就知道，不能懷孕肯定是你的問題。”

而我媽，隻知道哭。

自從餘巧芬懷孕後，我媽的處境更加不好了。餘巧芬這也不吃，那也不吃，聞著味兒就想吐，來回折騰我媽做各種孕婦餐。

我爸隻要餘巧芬不滿意，就動輒打罵我媽。

我媽都默默忍受了。

直到，我爸提出了離婚，因為她尊貴的兒子不能是私生子，要當嫡子，還把我弟的名字從族譜中劃掉，說同性戀就跟賠錢貨一樣，不能上族譜。

我媽死活不同意。

終於，在一次的爭執中，我爸對我媽動了手，將她打得腦震蕩，住進了醫院。還是鄰居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

我急匆匆地趕到醫院的病房，我爸和餘巧芬也在。

我爸在大聲嚷嚷：

“你個不下蛋的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你自己不能生，還不離婚，你就想讓我兒子當私生子。”

“大家評評理，她不能生兒子，我離婚有錯嗎？”

“她基因不好，第一個生的賠錢貨，第二個倒是兒子，卻是個惡心的同性戀。她不能生，還不離婚，實在是太歹毒了，想讓我老王家絕後……”

而我媽哭得死去活來：“我沒了，我沒有……”

病房的人對我媽指指點點：

“太惡毒了，誰不知道沒兒子就絕戶了。”

“她想讓人家斷子絕孫呀，這女人太惡毒了。”

“就是自己不行生，還不趕緊挪位，耽誤人家生孩子，我看呢，她就是存心的。”

“趕緊離婚讓位，別委屈了人家孩子……”

我媽除了哭，啥都不會說，就跟沒長嘴一樣。

我氣得火冒三丈，卷起袖子衝進去跟我爸理論：

“我媽伺候了你一輩子，生了2個孩子，到頭來你還打她是不是男人？”

“還我媽不能生，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紀了，60歲的人了，醫生都說你不能生了，結果她偏偏懷孕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迎進門，咋，想戴綠帽子！”

眾人看爸爸的眼神不對勁了。

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

但我爸卻是個傻子：

“那就是個庸醫。”

“你爸我年輕著呢，是你媽不行。”

“要不然巧芬怎麼有了。”

病房裏的人都聽不下去了，跟著勸：

“老哥呀，你這年紀確實有點大了。”

“對呀，醫生都說不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