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明了。
我呆愣著躺在病床上,視野裏一片黑暗。
簡明月是過了好幾個小時之後才姍姍來遲。
她抓著我的手平靜道:“江闊,我是不會嫌棄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丈夫,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我鼻頭猛地一酸。
可她的下一句話,卻將我突然從天堂打落至地獄。
簡明月說:“江闊,我們不治了好不好?”
她有理有據地補充道:“江闊,我還懷著你的孩子,我生孩子、坐月子需要錢,孩子生出來更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治好你的眼睛是一筆天文數字,你不要這麼自私,你也要體諒我和孩子的難處。”
她拿定主意道:“江闊,我們不治了,過幾天我們就出院。”
我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
失明的這段日子,簡明月天天來看我,但也隻是看一下就走了。
她說她肚子大了,不能操勞。
我能理解,可心裏還是止不住地湧起一陣失望。
自己摸索著回房時,聽見了護士們的竊竊私語。
一位護士羨慕說道:“簡女士和她老公好恩愛呀,每次產檢她老公都很耐心地陪著。”
另一位護士用遲疑的語氣支支吾吾道:“可是,我記得簡女士的老公是3號單人間的病人,不是那位陳先生。”
竊竊私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我的心卻緊緊地攥成了一團。
我就是住在3號單人間的病人。
我慌亂地摸索著往病房走,可病房裏卻傳來了簡明月和陳子期卿卿我我的聲音。
簡明月嗔怪道:“子期,別親了,萬一江闊回來了怎麼辦?”
陳子期卻笑道:“回來了又怎麼樣?他一個瞎子也看不見,這些天我們當著他的麵親密他都不知道。”
簡明月嘲笑道:“他瞎了正好,以後孩子生出來他就發現不了孩子長的不像他了。”
病房裏逐漸傳來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怒火衝昏了頭腦,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衝了進去。
趔趄摔倒在地時,我才恍然記起,我已經失明了。
我的臉色灰敗了下去。
陳子期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位病人,你走錯了病房了。”
我咬緊了牙關,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好”字。
再次回到病房時,簡明月裝模作樣地關心我。
她語氣溫柔地說起肚子裏孩子的情況,可隻要一想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野男人的種,我就氣到快要發狂。
我忍著惡心聽見簡明月說:“江闊,子期的宣傳片已經上線了,大受好評,甚至市領導決定給他頒獎,有記者對打鐵花感興趣,會來采訪你,現在正是子期的緊要關頭,你失明的原因不準說出去。”
說完,簡明月又威脅地添了一句:“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我麵上點頭,心裏卻在暗中冷笑,我怎麼可能讓這對奸夫淫婦逍遙快活。
第二天,記者來訪時,簡明月一刻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
直到她發現我確實沒說對陳子期不利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扔下我離開。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加上了那名記者的微信。
直播間裏,陳子期意氣風發地接過了領導頒發的獎杯。
同一時間,一段視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空降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