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時爸爸為了救張羽佐,自己被掉下的石頭砸死。
張羽佐紅著眼眶摟住我發誓,
“婉儀,我的命是叔叔給的,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
卻沒想到後來母親油盡燈枯時想看我們結婚的遺願,被他當成獲取他同情的招數。
“程婉儀,為了讓我給你結婚,你連你媽死了的話都編的出來,你還是個人嗎?”
1
我渾身顫抖的將母親的骨灰抱在懷裏。
今天是母親火化的日子,可她生前心心念念的人從她閉上眼的那一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砰。”
就在我伏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時,房門被大力踹開。
隨之而來的還有張羽佐暴怒的聲音,
“程婉儀你有意思嗎?我不過就是不接你的電話而已,你居然去報警。”
“你就巴不得我出醜嗎?”
我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涸,就被張羽佐一頓咆哮。
什麼報警?
媽媽去世之前,我確實給他打了很多電話,可是他沒有接,甚至到最後手機直接關機。
在我和媽媽最需要的時候,他沒有出現。
現在媽媽死了,他又來這裏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我看著張羽佐的這張臉,心裏爆發出強烈的恨意。
媽媽在生前見你當做親兒子對待,你怎麼忍心這樣對他。
“這裏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聽著我咬牙切齒的話,張羽佐暴怒更甚。
“程婉儀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你報警將甜甜氣進了醫院不就是想讓我回來嗎?”
“我現在回來了你又玩什麼欲擒故縱?”
看著暴跳如雷,一副要找我算賬的樣子的張羽佐,我深吸一口氣。
“不是我報的警,範甜甜進入醫院也不是我的原因。”
“現在你的存在已經打擾到了我和我媽,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我赤紅了眼睛嘶聲力竭的對他吼著。
“你滾啊,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
不料張羽佐卻發出一道譏誚的笑聲。
“你媽?你媽不是死了嗎?”
“你不是說你媽快要死了,所以讓我趕快回來和你結婚嗎?”
“你媽呢?你媽的骨灰呢?”
張羽佐嘲諷的笑著看我,
“程婉儀,你還有什麼本事?”
“之前利用你爸的死,來換取我女朋友的位置我認了。”
“現在你又給我說你媽要死了,讓我和你結婚。”
“你爸媽在你心裏就是你得到一個男人的工具嗎?”
張羽佐的唇一張一合,用最難聽的話攻擊著我。
我死死地捂住胸口,感受心臟劇烈收縮的疼痛。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我父親的死,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堪嗎?
2
在媽媽去世之前,我和張羽佐之間隔著一條人命,
那條命是我爸爸的。
現在,我和張羽佐之間隔了兩條命,
是我爸爸媽媽的。
“婉儀啊,小佐快回來了嗎?”
媽媽咽氣之前,曾睜著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盼著我能給她一個確定的答複。
可我卻隻能心如刀割的偷偷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那個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
爸爸去世十三年,這十三年裏,是媽媽含辛茹苦的將我拉扯大。
現如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隻有在臨終前,看著我以後的日子有人相伴相互扶持的走下去,她才能安心。
看著媽媽期待的樣子,我忍住嗚咽狠狠地點頭。
“就快了就快了,媽媽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我忍住內心的酸澀輕聲哄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在媽媽突然昏倒躺進醫院裏的時候,我就焦急的給張羽佐打了無數個電話。
可這些電話沒有一個是接通的。
甚至到後來直接關機。
“我......我這一生啊,過的幸福,也不幸福。”
“幸福的是遇到了你爸爸,他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
“可不幸福的是他這麼好的一個人,卻英年早逝。”
“不過還好,我過不了的幸福日子,就讓婉儀替我過下去。”
“媽媽是看不到你結婚生孩子的那一天了啊,我現在隻想......隻想......”
正在溫柔的撫摸我的頭發說話的女人忽然急促的喘息著,
“我現在......隻想讓你和小佐好好的啊。”
“這樣......這樣我才能安心的走......”
看著媽媽痛苦不已卻仍然努力堅持想要撐到張羽佐回來的樣子,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媽,我想讓你安心的走。
我也想讓你了無牽掛的離開。
可我聯係不上他呀!
我無助的跪在媽媽的病床前,看著媽媽盯著病房門口的眼神從期盼,再到黯然無光。
“婉儀......媽媽......”
聽著媽媽氣遊若絲的聲音,我嚎啕的哭著喊護士。
可媽媽最終還是帶著遺憾閉上了眼睛。
直到後來我看到範甜甜發的朋友圈,才知道。
原來張羽佐那天的消失,是去陪她爬山看日出了啊。
3
他的話太刺人了。
我難以置信看著張羽佐那張因為暴怒而扭曲的臉,
“張羽佐,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
我死死地咬住沒有血色的唇,口腔裏已經彌漫出血腥味.
可張羽佐卻是狠厲又譏誚的看著我,
“難道不是嗎?”
“就因為你爸當年救了我一命,所以要我拿一輩子來補償你們。”
他說這話,臉色漲紅,脖子上的青筋鼓起,看起來是氣到了極致。
“那現在呢?感覺你爸死的時間長了,所以現在又讓你媽死,來換取張太太的位置是嗎?”
聽著他亳不留餘地話,我感到腦袋一陣眩暈。
我和張羽佐認識二十多年,相伴十三年,結果到頭來他就這樣說我。
我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再也控製不住的癲狂嘶叫,
“張羽佐你還是不是個人?”
“我媽拿你當親生兒子對待啊,你現在卻跑來這裏侮辱她,你這個畜牲!”
可張羽佐聽見隻是冷笑。
他怒目圓睜的紅著臉,因為情緒激動臉上冒著熱氣和汗。
“拿我當親生兒子對待?”
“那還不是她覺得我的命是你爸換來的,所以才這樣對我?”
“如果不是你爸死了,她會對我這麼好嗎?”
聽著他狼心狗肺的一番話,我再也控製不住的隨手拿起桌上的東西扔向他。
“張羽佐你這個賤人王八蛋!”
“我爸是為了救你才死的,我們從頭到尾也沒有要求你做過什麼,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嗎?”
“是,就是因為我爸救了你,我媽才對你這麼好,但你就是欠我們的!”
“要不是你,我爸就不會死!”
“就是你欠我們的!”
“你不僅欠我爸,你還欠我,你還欠我媽!”
煙灰缸先砸在了張羽佐的頭上,接著摔落在地應聲而碎。
殷紅的血液在張羽佐的頭上蜿蜒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可是我和張羽佐都沒有在乎。
他聽到這些話,臉色恍惚了一瞬,接著死死地咬著牙。
“好啊程婉儀,這麼多年你終於把你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
“當年你爸確實救了我,但是我讓他救的嗎?”
張羽佐噴著粗氣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流的血越來越多,蓋住了半張臉。
加上他猙獰的麵孔,像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
我驚恐的往後退去。
可張羽佐還是一字一句的說著,
“我有讓你爸去救我嗎?”
“我求著你們去救我了嗎?”
“我告訴你,你爸就是賤!”
“自己去裝那救世主救人,卻沒有能力,把自己玩死了。”
“你爸死的活該......”
聽著張羽佐越來越惡毒過分的話,我忍住心口的疼痛和眼前的眩暈,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張羽佐你就是個混蛋!”
我死死地盯著他,眼眶漲痛。
“你自己沒有父親嗎你說這種話?”
“你這樣的人就該死,就該被埋在廢墟裏活活的憋死。”
“老天怎麼就不長眼呢,居然讓你個王八蛋活了下來。”
看著我捂著胸口怒罵的樣子,張羽佐隻是用舌尖抵了抵被掌摑的地方,眯著眼看我,
“對啊,可我就偏偏活下來了,偏偏你那個大好人的爹就是死了。”
“你說氣不氣人?”
這時,他的眼神放到了我懷中的盒子上。
“讓我猜一猜,你父親死了,下一步你又會幹什麼呢?”
“不會再說你媽去世了吧。”
“而且就死在了我沒接你電話的那天晚上。”
“然後你手裏的這個盒子,就是你媽的骨灰。”
“是這樣嗎程婉儀?”
張羽佐陰冷不屑的話在我耳邊炸開。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他卻把這當成了謊言,認為我這是算計他的借口。
“程婉儀,你就這麼想要嫁給我嗎?甚至不惜以你媽的命來逼。”
“你賤不賤啊?”
“見過倒貼的沒見過你這麼賤的。”
“你還想和甜甜比,你那一點比得上她?”
他從進門到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狠狠地攻擊我。
就在我張著嘴吧不知道如何反駁時,張羽佐突然伸手一揚,將我手中的盒子打翻在地。
盒子摔在地上,裏麵灰白色的骨灰撒在了地上。
我的大腦瞬間轟鳴。
“媽!”
我淒厲的大叫一聲,撲在地上一把一把的往盒子裏裝著。
可上方傳來一股大力。
接著頭皮一陣尖銳的疼痛。
“你還沒有演完嗎?”
張羽佐死死地拽住我的頭發將我從地上薅起來。
接著他伸手擊開我的手,讓我剛捧起的骨灰洋洋灑灑的撒了一地。
然後猛地將腳下的盒子踢開數十米遠。
隨著盒子嘰裏咕嚕的滾遠,也順帶留下了一道白色印子。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嬌嗬傳來,趙甜甜的身影在門口出現。
“你這個賤人,怎麼敢傷害阿佐哥哥!”
她叫喊著衝過來,拿起門口放置的瓶子向我砸來。
“砰。”
瓶子掉在地上應聲而碎,我的視線也被鮮血模糊。
透明的液體潑在地上綻開,淹沒了地上灰白色的粉塵。
“你傷害阿佐哥哥,我要替哥哥報仇。”
趙甜甜故作天真的梗著脖子,怯怯的抓住張羽佐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