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許澄意的辦公室門外,裏麵隱隱約約傳來許澄意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開門,反而將耳朵貼上了門縫。
「澄意,聽說陸敬亭回國找你了?嘖嘖嘖,放著偌大家業不繼承,跑去大學當老師,這要說不是為了你,誰信啊?」
「當初你就不該答應和周家聯姻,你不知道陸敬亭在國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喝酒喝到進醫院!」
「要是周予安知道你答應跟他聯姻,是因為你把許家的資金拆解給了陸家,他會不會跟你鬧離婚啊?」
聽聲音是許澄意的好閨蜜薑小小。
我的心沉了下去。
聯姻?拆解給陸家?
五年的感情,怎麼就成聯姻了?
原來許家的資金困境,竟是為了幫陸家?那我自以為是地幫助算什麼?
許澄意為愛獻身的圈套麼。
裏麵安靜了好一會,才傳出許澄意低低的聲音。
「他不會,他愛我愛得不行。」
薑小小也跟著笑了兩聲,
「也是,白擔心你了,這江城誰不知道,周家那位,可是心甘情願被你許澄意收在石榴裙下。」
我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活了三十年我從沒有這樣狼狽過。
我渾渾噩噩回到家裏。
看著客廳裏占滿一麵牆壁的婚紗照,裏麵的許澄意笑得很淡。
嘴角微微翹起,眼神清冷無波。
如今再看,這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像是在嘲諷我一樣。
我早該察覺的。
認識她的時候,她並不是現在冷淡疏離的模樣。
正好相反,那時的她,愛笑,且笑得好看極了。
五年前,江城大學校慶典禮上,我作為榮譽校友被邀請回校演講。
許澄意是那天的主持人,她身穿一襲珍珠白旗袍,濃黑的秀發潑墨一般垂蕩在腰間。
膚若凝脂,手若柔荑。
人生第一次,我的眼睛和我的心一起失控了。
許澄意大概是見多了這樣的情況,不以為意地朝我笑了笑。
瀲灩的雙眸,彎成兩道月牙,兩頰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更好看了,我心跳直接停了一拍。
「讓我們再次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周、先、生。」
許澄意清脆的嗓音,將失神的我拉了回來。
演講結束的時候,下台的我,和上台的許澄意擦肩而過,她彎了彎眼睛衝我點點頭。
那句聲線輕盈的「周、先、生」似乎又在耳邊響起,從耳朵一路滾燙到了心裏。
本該回公司的我,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前排觀眾席上。
整場典禮的節目一個沒記住,隻記得許澄意一直在笑,端莊的笑,溫柔的笑,哈哈大笑,點頭輕笑。
那時的她,明豔生動,一顰一笑都能撩撥我的心弦。
眾目睽睽之下,周家新任掌權人的眼神粘在了許家千金的身上。
誰都能看得出來我的心思,我也不屑於隱藏什麼。
典禮結束,就直接托人要來了她的聯係方式,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她沒有拒絕我,但也沒有很熱切。
直到許家的公司資金困難。
我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表現的機會,不等許澄意開口,就主動將合同奉上。
以市價十倍的價格收購了許家的5%股份,相當於是白送錢。
能救許家於水火的資金,對周家來說不過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