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心野替劉書藝頂了盜竊的罪名後,蘇亦澤再沒來監獄看過她。
隻不耐煩的丟下一句:“隻要你好好表現,早晚能出來。”
她笑了笑,沒吱聲。
也沒看坐在他副駕駛上,笑得格外甜美的女人。
—
一年後,監獄門口。
從朝陽等到日落西斜,樊心野沒有等到想見的人。
隻好攢著著一肚子的失望,深一腳淺一腳,獨自回到了蘇宅。
緊閉的大門,在落日的餘暉下格外的肅沉。
樊心野想見蘇亦澤的心像吊了個桶,七上八下,又帶著點莫名的惶恐。
“吱呀”一聲,抬起的腳剛頓在半空,一盆血淋淋的液體從頭頂澆下,濃烈的腥臭霸道地鑽入鼻腔,一片血紅。
隨之而起,是周圍七嘴八舌的歡呼聲。
樊心野定住了,像是被冰封一般,傻愣愣地僵在原地。
一旁傳來熟悉的輕慢女聲,帶著幾分淡淡的鄙夷:“還滿意這份見麵禮嗎?”
“特地給你去去晦氣,免得你,踩臟了蘇家的地。”
劉書藝尾音輕佻,刻意加重了踩臟兩個字。
身後熟悉的麵孔,也是一片附和聲。
“可不,這進了號子的女人不知道有多臟,誰知道會沾點什麼臟東西?”
“聽說那裏麵各種病毒橫行的,要我說,應該讓她再做個體檢拿份體檢報告回來。”
眾人異樣的眼神落在樊心野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活像她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物品。
是一個從垃圾場被弄臟的玩具。
樊心野沒什麼反應,隻抬起眸子在一片血汙中,瞥了劉書藝一眼。
蘇亦澤不在。
如果他在,他一定不允許他們這樣做。
樊心野在心裏,暗暗想著。
劉書藝望著她那呆愣愣地狼狽樣,又嗤笑著補充了一句:“忘了告訴你。”
“你前腳剛踏進監獄的大門,我後腳就來了,住進了你曾經的屋子裏。”
說著,還上前一步,像模特展示衣物般,故作優雅地晃了一圈。
樊心野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嗓子一哽,死死地看她,眼神黯淡。
那是蘇亦澤送給樊心野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她求了很久。
蘇亦澤才給她設計了一套,她高興的一夜沒合眼。
一直小心珍藏。
可她的小心,在劉書藝的肆無忌憚麵前。
顯得尤為可笑。
不過短短一年,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
再不如當初。
在樊心野發愣的間隙裏,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斥責聲:
“什麼臟東西杵在門口?趕緊讓她走,臭死了。”
蘇亦澤捂著鼻子,難耐地驟起眉頭,眼裏明晃晃的嫌惡隔著鏡片透了過來。
等他看清眼前的人是樊心野時,目光一頓,多了一些錯愕。
樊心野下意識側過臉望著他,心裏泛起一絲漣漪。
可下一秒,又被澆了個透心涼。
蘇亦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著補充一句:“出來了?難為書藝這麼替你著想,你記得一會謝謝她。”
周圍的男男女女,哄堂大笑。
樊心野瞪大了眼,黏膩膩的液體將她整個人完全裹住,也裹住了她的心,纏得緊緊,密不透氣悶悶地疼。
頭頂上溫熱的水流肆意地流著,可心底還是憋悶。
樊心野拿著刷子不要命地刷著,尖硬的刷毛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傳來密密麻麻熟悉的痛。
洗刷了不知道多少遍,才去掉身上濃鬱的腥味。
樊心野拎著臟汙的衣物,一步步挪到房門口,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被劉書亦嬌聲喊住。
“對了,你的房間不在正屋。”
“在哪?”
劉書藝笑了,指著後院一排瓦房,嬌笑道:“在那,我給你選了一圈,你搬好後別忘謝我喔。”
後院一排全是狗狗和傭人的宿舍,而她指的那間恰好是一間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