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我依舊失眠。
這半個月,像是一場夢。
夢裏的韓驚羽圍著許嵐團團轉。
無論許嵐要什麼,韓驚羽都會想方設法為她弄來。
因為許嵐的一句“膳食簡陋”,韓驚羽便要求家裏必須日日有葷腥;
因為許嵐的一句“衣衫陳舊”,韓驚羽便買來最新的成衣首飾供其挑選;
因為許嵐的一句“多有夢魘”,韓驚羽便在她門外守了半夜,甚至守到了她的榻上......
恍惚中我回到剛成親的時候,我將菜做得一團黑,還燙傷了手。
韓驚羽麵不改色地吃完,替我上藥時打趣說:
“誰家的千金跑到我家來做田螺姑娘了?”
他本是打趣,卻從未想過我本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
千金變成村婦後,在許嵐的襯托下,他看我的眼神永遠透著埋怨和厭惡。
晨曦照進屋子的那一瞬間,一縷陽光正好投在我的臉上。
我想,韓家這爛攤子,誰愛要就要吧。
反正,我不要了。
我再也不日夜趕製繡帕,也不再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改善家裏的生活。
家裏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
一連幾日,桌上都是青菜豆腐,外加一碗半稀不稠的粥。
飯吃得安靜又壓抑。
飯吃到一半,院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我起身去開門,隻見一群人拿著棍棒,一臉凶氣地看著我:
“韓驚羽在吧?”
我點頭:“在,有什麼事?”
他們繞開我徑直走了進去。
韓驚羽在看見他們的時候眼神有點慌張:“虎哥,不是答應了再給我幾天時間嗎?你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為首的虎哥打斷:“韓家小子,不是我為難你,隻是生意難做,我得銀錢商轉不是?”
“別廢話,你要是還不上,就履行承諾,把你娘子抵給我們!”
站在一邊的我仿佛被誰敲了後腦勺,又悶又沉。
在我的質問下,我總算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一時間竟覺得又悲哀又可笑。
當時韓驚羽拿回縣城裏最時興的衣裙首飾時,我還疑惑他從哪弄來的銀錢。
敢情是他賣了我,去成全許嵐的愛美之心!
這一刻,我如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