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隱於黑暗中，要不是空中有煙味，兩指間有紅點，她都沒意識到他的存在。

“我記得你答應過我，大學的時候不談戀愛。”

蘇予月一開口，聲音嘶啞得厲害。

他上次這個樣子，還是她高三那年為了看愛豆演唱會逃學被他抓到。

“我沒談戀愛。”

蘇予棠知道蘇予月是得知她“戀愛”後找她算賬。

“今天聽到你道歉，我以為你是真的知道錯了，現在看來，你一點都沒變！”

蘇予月明顯不信任蘇予棠。

在他眼裏，蘇予棠的否認，是狡辯。

“隨便你怎麼想，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蘇予棠的確疲憊不堪。

以前，她非常在乎蘇予月的感受，若他不開心，她會比他更不開心。

現在......

愛怎麼樣怎麼樣。

“給你三天時間，跟你男朋友分手！”

“不然，我會出麵幫你分掉！”

蘇家人非常在意家族名聲。

未經長輩同意，蘇家的孩子是不允許戀愛的。

李幼言編造蘇予棠戀愛的假消息，不是幫她，是為了讓蘇家人厭惡她。

“我真沒談戀愛。”

蘇予棠已經很累，最後解釋一遍，她轉身上樓。

次日一早。

蘇予棠還在睡覺，門被敲響。

“予棠，你今天不上學，正好把房間騰一下，你妹妹說你房間風景更好，更利於她創作。”

“以後，你去一樓客房，幼言睡你的房間。”

蘇母見蘇予棠沒開門，兀自打開門進去。

命令式的下了通知。

不給蘇予棠拒絕的機會。

她轉身便走。

蘇予棠怔怔看著自己從小住到大的房間，她下床，追上蘇母。

“媽，我期末考試完要出去一趟，不如，等我考完試再搬？”

蘇予棠住在蘇家的時間已經不多。

最後這幾天，她想住在自己的臥室裏。

有頭有尾，才算圓滿。

“就你一個人要考試？幼言不也要期末考？今天騰出來，幼言住著舒服，也許期末考試能超常發揮！”

蘇母毫不遲疑拒絕了。

她滿心滿腦都隻有李幼言。

蘇予棠看著她下樓的背影，覺得她陌生極了。

她還記得，剛搬到這棟別墅的時候，蘇母說，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兒，是大家的小公主。

任何人的房間都可以將就，隻有她的房間必須布置得像樣！

所以，她花了好幾個月跟設計師磨細節，又花了一個月給她單獨裝修臥室。

她臥室的一桌一椅，都是她精心從世界各地搜尋回來的。

顏色的搭配，品牌的選擇，蘇母的愛，眾人皆知。

蘇予棠早就知道一切變了。

之前不想承認。

現在承認了，心裏還是難受得不行。

這一天，她騰空了臥室。

除了未來幾天的生活用品和換洗衣服，其他所有她曾經珍愛的各種物品，則一一搬到後花園。

能燒的燒掉。

能砸碎的砸碎。

還有一些價格昂貴，燒不掉又砸不碎的，她則讓家裏的傭人和保姆拿去分掉。

蘇予霽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傭人們拿著蘇予棠昔日的珍寶。

大多，是她生日時候他們送她的禮物。

“予棠，你這是在幹什麼？”

“為什麼把你最喜歡的東西分給她們？”

蘇予霽走過去一看，發現地麵是蘇予棠多年來做的手工。

那些手工，很多都是他們一家五口的畫像。

蘇予棠以前說，這些都是她的寶貝，她要收藏一輩子。

“媽讓我把臥室騰空給幼言住，我看我的新臥室不怎麼大，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就想著能處理的處理了。”

蘇予棠沒抬頭，她一錘子砸碎最後一個鏡子。

緩緩從地麵站起來。

“幼言之前的房間的確是有點小，她最近畫畫的熱情高漲，你的房間寬敞些，的確合適她畫畫。”

蘇予霽看著麵無表情的蘇予棠。

他點了下頭，淡然轉身。

絲毫不覺得蘇母的做法有失偏頗。

也沒認出，那些砸掉的東西，有很多都是他曾送她的。

蘇予棠看著蘇予霽轉身的背影，她苦澀一笑。

的確是時候離開了！

想到她親哥，她撥通紀冀南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