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警察帶走的時候,現場圍滿了媒體記者。
他們舉著話筒爭先恐後采訪夏瀾會不會念及舊情,從寬處理。
她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發,語氣平平。
「不會,蘇景行和我沒有關係,再說他也配不上我。」
她這句話直接熄滅了我心裏對她所有的念想。
即將押入警車前,我衝到她麵前,不死心地質問。
「夏瀾,你有沒有哪怕一刻鐘的時間喜歡過我?」
我一瞬不瞬盯著她的臉,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夏瀾驚嚇著後退,不敢和我對視。
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悶悶的聲音伴隨著風飄進我的耳朵裏。
「抱歉,謝慕晨對我家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辜負他。」
我被公安強硬拖走。
看著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我的視線裏逐漸消失,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裏真的沒有我。
好在我沒有在公安局待多久,就被夏伯伯生前的好友兼主治醫生林教授保釋出來。
他沒有問我和夏瀾怎麼從以前羨煞旁人的情侶變成了如今的仇人。
而是對著我語重心長歎息。
「夏瀾知不知道你救過她爸爸的事,知不知道是你把夏氏挽救回來的,要不要我幫你和她說說?」
「她不知道,我也不想對她道德綁架,畢竟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謝絕了林教授的好意。
從警局出來的第一件事,我先去墓園祭拜了夏伯伯。
一來是感謝他對我的栽培,二來是和他道歉,他委托我照顧夏瀾的事恐怕我不能做到了。
「夏瀾有了喜歡的人,夏伯伯,抱歉,我無法繼續守護她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拯救夏氏,都沒有時間做自己的事。
也是時候離開這裏,走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但是在離開之間,我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我周末潛入公司登錄夏瀾的賬戶,查她挪用公款的所有去向。
竟然發現款項全部流到了謝慕晨的賬戶上。
謝慕晨這些年吃喝嫖賭,暗地裏賣了不少謝家的分公司,恐怕是債務纏身,拐著彎從夏瀾這裏搞錢。
感情我就是替謝慕晨擦屁股的工具。
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泄,我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滔天的怒火奪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注意到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擰開。
夏瀾接著電話從外麵走進來。
「林教授您待會兒就要出國了嗎,您等等,我在公司拿點兒東西就去機場送您。」
夏瀾掛了電話一抬頭,就看到坐在辦公桌麵前的我。
她眼尖地發現我在查她的巨額流水。
「蘇景行,你怎麼出來了,你在查我?」
她一張臉鐵青地衝到我麵前,啪的一聲把電腦合上。
盡管她掩飾得很好,我還是從她緊繃的聲音裏聽出了些許慌亂。
我沒有理會她,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拔出U盤起身就走。
夏瀾趕緊從後麵追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同時伸手不停地想搶走我手上的U盤。
「景行,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向警方揭發我好不好,我們也曾相愛過,何必趕盡殺絕呢?」
「看在我爸爸的份上,你也不能忘恩負義出賣我啊。」
我猛地停下腳步,將U盤舉到最高。
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撫上右腹部,一字一頓道。
「欠你家的,我早就還清了。」
「夏瀾,之前不是說我在糾纏你嗎,現在怎麼就承認我們相愛過,你推我出來頂罪的時候,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謝慕晨他在利用你,好自為之吧。」
言盡於此,聽不聽得進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我拉開她,大步流星走出去。
夏瀾嘴唇微顫,臉色有些蒼白,小跑著追了兩步才停下腳步。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我決然離去的背影。
眼底閃過一絲糾結猶豫,終是被一抹厲色代替。
「蘇景行,你會後悔的!」
無視她的警告,我打算去馬路對麵的派出所報案。
在我橫穿馬路的時候,夏瀾開著汽車朝我急速撞過來。
我的身體被重重地撞到護欄上跌落在堅硬的水泥地麵,五臟六腑仿佛被震碎了一樣,痛得我麵容煞白,嘔出一口鮮血。
這個時間段,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
我倒在血泊裏朝她顫巍地伸手:「救我......」
夏瀾從車裏下來,看到從我身體裏流出來的殷紅鮮血,驚恐地後退兩步。
「蘇景行是你逼我的......」
「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慕晨找到腎源救過我爸爸的命啊,我是為了幫他才挪用公款的。」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有為我做過什麼嗎,每天待在公司混日子,這樣不思進取的你是我能夠依靠的嗎?」
她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趁著沒人看到趕緊鑽進車裏企圖逃離。
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刻我好後悔沒有告訴她真相。
可是我再也沒有力氣開口了,意識逐漸抽離我的身體。
這時,她的電話響了。
「林教授,您這麼快就準備登機了?哦,有什麼事您說吧。」
「什麼,當年割腎救我爸的人是蘇景行,夏氏是他從對家手裏保住的?」
夏瀾不可置信地聲音漸漸遠去。
意識消失的最後,我好像看到她麵色蒼白如紙,驚恐萬狀地從車裏跑出來。
「蘇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