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兩個師兄在無盡森林被妖獸襲擊，用盡了最後一絲靈氣逃回了宗門。

得知消息的我火速趕到了藥堂，隻看到了兩個被裹滿繃帶的人。

他們昏迷期間，嘴裏一直嘟囔，在說著什麼。

可當我貼近耳朵，聽清他們說的是什麼時，我渾身冰涼。

蕭謹：“莉莉，我一定要助你突破..”

沈奉：“莉兒，你穿這套衣服，一定很美。”

兩個曾經說護我一生的人，如今為了新來的小師妹，以身犯險，差點喪命。

我心灰意冷。

可當我修煉無情天書，摒棄男女之情後，他又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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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我一定要助你突破…”

“莉兒，你穿這套衣服，一定很美。”

我的鼻腔充斥濃重草藥味，一旁的煉藥爐不住冒著熱氣。

藥堂向來都是靈氣充沛讓人頓感暖熱的地方。

而我卻在聽見那兩句後，渾身冰涼且止不住地顫抖。

踏上仙路早就體魄異於常人的我，這會卻幾乎站不起來。

蕭謹沈奉從無盡森林回來意識還不清醒，渾身重傷裹滿繃帶，如今全憑本能說出了這種話。

我閉了閉眼，說不難過是假的。

兩個曾經說護我一生的人，如今為了新來的小師妹，以身犯險，差點喪命。

我一時間神念大動，枯坐半晌才理通體內亂流的靈氣。

藥堂長老過來，撫了撫胡須。

“沁兒，他們二人逃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攥著東西。”

我向長老行禮，聞言一愣，隨後恭敬開口。

“煩請您拿給我看看了。”

藥堂長老手一翻，兩樣東西頓時出現在手裏，我湊過去一看，是雪狐的內丹和毛皮。

看著這兩樣東西如今還在靈氣四溢，我心裏不由又悶痛起來。

蕭謹沈奉為了給趙莉提升修為和做衣服，直接闖進無盡森林，殺小獸，

最後被大獸追殺，勉強逃命，用盡最後一絲靈氣逃回了宗門。

得知消息的我火速趕過來，得到的竟就是這種消息。

我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顯然剛才的心念神動，已經影響到了心境。

一旁的藥堂長老看透不說透，又遞給我一團被鮮血染透的破爛衣服。

我打開一看，一個裏麵裝著談情的書信，

另一個裏麵裝著我曾經想要，但是卻被他們告知已經買完的簪子。

那簪子通體深藍，實屬難得，現在靜靜躺在我的手中，嘲諷我的情意。

原來他們早就有一腿，而我才是真正的外人。

我與蕭謹沈奉二人一同長大，從小一起修煉，一起練劍，

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趙莉是何時擠入他們之間，而最後他們竟會為了她做到這種程度。

既然如此，他們若無情，那我也無意。

從今往後，我追尋的便隻有大道一個。

我走出藥堂內院，取出一張門派內獨一無二的傳音符，屏氣凝神注入靈力，不出片刻，傳音符裏便傳來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

“沁兒，何事？”

我看著天邊不住的流淚，隨後輕聲開口。

“掌門，弟子想修習無情天書。”

對麵沉默一瞬，而後怒斥出聲。

“荒唐！你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修煉此道斷情絕愛，其中苦楚又豈是你能受得了的！此事日後不必再提！”

我見對麵馬上就要收回靈力切斷連接，皺眉低聲。

“爹…”

對麵一愣，隨後似乎被我戳了軟肋，語氣溫和些許。

“沁兒，你可想好了？此功法摒棄男女之情，一心追求大道，我是怕…你一個女子，修行這個，未必太苦。”

我握了握拳，而後堅定應聲。

“爹，我想好了。”

掌門深深歎氣，躊躇了半晌，才開口。

“也罷！待我出關給你拿！”

*

“你們醒了？！”

突然，內屋裏傳來藥堂長老激動的聲音。

我聽見裏麵蕭謹沈奉痛苦地低吟，半晌，隱隱低聲交談起來。

我轉身進去，正撞上蕭謹沈奉的目光，他們看見是我愣了愣，接連開口。

“師妹。”

“小師妹。”

嘴上叫著師妹，眼中卻難掩失落和心虛。

心虛和失落是什麼我都心中了然，但我不動聲色，

剛才心念神動已是修煉大忌，如今再因為他們影響自己，實在不太值得。

思忖至此，我眨了眨眼，明知故問。

“蕭師兄，沈師兄，最近也不是試煉期，你們去殺雪狐做什麼？這雪狐正是育養子嗣的時候，肯定萬分凶險。”

蕭謹勉強扯了扯嘴角，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還是沈奉清了清嗓子，準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但沒等他開口，我就看見兩個人眼神陡然一亮，

隨後一陣香風襲來，一抹靛青身影闖入，趴在兩人榻前就哭了起來。

“沈師兄！蕭師兄！你們為何…為何要為了莉兒以身犯險！”

我看著陡然闖入的趙莉，就算是哭泣，也能風情萬種，心中不免冷笑，麵色也沉了下來。

門內弟子是有統一著裝的，像我和蕭謹沈奉這樣的內門弟子，

統一門派統一雪白勁裝，背掛本命劍。

趙莉是過好被宗門招進來的弟子，長相極美，卻因為天賦一般進不了內門，

當初長老們本想不收，誰知蕭謹沈奉極力推薦，才讓她勉強當個外門弟子，

而外門弟子的衣著就顏色各不相同了。

她如今身著這身，顯然讓自己改過，外麵加了層靛青紗裙，心機可見。

我當時沒有過多關注她，如今回憶才發現，以往我不在的時候，蕭謹沈奉邊上幾乎都是趙莉。

聽說她家境貧寒，母親是青樓女子。

但不是說對青樓女子有什麼成見，隻不過她這手段，實在上不得什麼台麵。

蕭謹找到台階，直接就捧出了靈獸內丹。

“莉師妹，這是你一直想要的靈獸內丹…”

一旁的沈奉見狀不甘示弱，連忙也拿出了毛皮。

“莉兒！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要這雪狐的皮做衣裙，師兄給你帶來了。”

我看著他們獻寶一樣遞出那兩樣東西，麵無表情嗤笑出聲。

蕭謹和沈奉注意到我的反應，紛紛看了我一眼，便又心虛地撇過頭。

趙莉謝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注意到他們兩個的目光，

頓時心下了然，隨後轉向我，咬了咬嘴唇，輕聲開口。

“沁師姐，此事因我而起，還望你千萬不要怪兩位師兄，莉兒也是…那日隨口說的，誰知兩位師兄當了真，千錯萬錯都是莉兒的錯，師姐要懲罰的話，還是懲罰我吧。”

看趙莉竟然主動認了錯，蕭謹和沈奉直接就急了。

“莉師妹！不關你的事！”

“莉兒！是師兄自願的！”

我還沒說什麼呢，他們就篤定我似乎會對趙莉如何，

看著趙莉眼裏的狡黠，我都想為她鼓掌了，看來平常也沒少若有似無的挑撥。

我心中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隨後冷聲開口。

“你我並非師出同門，我也不是你的師姐，你還是像旁人一樣，喚我寧沁。”

趙莉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個，當即眼眶紅了，大抵以為我看不上她外門弟子的身份。

我隻覺得厭煩至極，沒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

*

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去看他們。

畢竟還有他們最愛的莉師妹，我大抵去也可有可無。

這段時間我意識到上次心念神動的危害，

當即沉下來心，氣走丹田，靈氣整整在體內運行了數個周天才作罷。

再次起身時，隻覺周身輕盈，一如往常。

蕭謹和沈奉偶爾也會給我發傳訊問我在哪，

我每次直到被他們煩不勝煩才搪塞過去，隨口說個地方。

如今有趙莉，他們也沒有十分在乎我的去向，

我自己也樂得清靜，摒棄了私情，修煉現在都事半功倍。

半月後兩人傷勢痊愈，彼時我正在山上練劍，見兩道身影禦劍而來，皺了皺眉。

是蕭謹和沈奉。

算算時間，大抵他們傷勢痊愈之後，馬上就來此找到了我。

一想就不是為了我這段時間的行跡，果然二人剛落地，紛紛開口。

“師妹。”

“小師妹。”

我利落收劍，不動聲色詢問。

“師兄們匆忙趕來，所為何事？”

蕭謹麵皮薄，一時沒能開口，還是沈奉心直口快。

“小師妹，聽聞你手中有一株清凝草？可否借師兄們一用，他日必將歸還。”

我心中冷笑，這清凝草百年才會有一株，是我下個階段突破的關鍵所在，

他沈奉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這個，不知道哪來的臉麵，於是麵上為難起來，不住詢問。

“這…師兄們用這草藥做什麼？”

蕭謹沉吟片刻，深深歎氣。

“是…莉師妹，她如今境界不穩，馬上要突破築基期，我就想著，師妹你那不是還有一株草藥，都是門內弟子，理應互幫互助。”

我聽著他道貌岸然的話，隻覺得虛偽至極。

嘴上說得那麼好聽，無非就是想配合前些日子的妖獸內丹，一起幫助趙莉突破境界。

這個靈藥對我十分重要，對趙莉來說實屬大材小用，她築基期還不穩的修士，用百年的靈草，怎麼想的？難道用了就能自此修煉天賦異稟了？

開什麼玩笑，天賦差就是天賦差，你用幾百株藥草也是杯水車薪。

“恐怕，我不能借給師兄。”

我語氣修煉冷了下來，懶得與他們虛與委蛇。

誰知沈奉見我麵色變了，語氣也開始不善起來。

“身為掌門弟子，他們的師姐，助門內弟子修行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小師妹要那株草藥也是大材小用吧。”

我嗤笑出聲，沒想到“大材小用”這個詞如今竟能用到我身上，一旁的蕭謹也止不住勸說。

“師妹，你也別動氣，這就當師兄借你的，改日還回來如何？”

“還回來？”我輕聲反問，“這清凝草是我拚了命從無盡森林的吞天蟒口中奪的，蕭師兄你是能還這幾百年吸取天地靈氣的藥草，還是靈草下靈獸之氣孕育出的根基？”

二人一愣，被我說得啞口無言，還是沈奉開口。

“小師妹！師兄們都因為此事身受重傷，如今就差你一株清凝草，你就當成全了師兄們吧！”

“師妹…就當師兄求你了。”

蕭謹也不甘示弱，麵上帶出一絲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