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看了一眼地上潑灑的茶湯和跪著的我,用笑容隱藏著慌亂說:“今年皇上怎麼有興致來迎花節?璿語這孩子,打碎了茶杯,給嚇壞了。還不快起來。”
我跪在地上一拜,再抬頭已經是淚水盈眶:“小人愚笨,不懂品嘗娘賞的好茶。旻月姑娘再三催促,小人心裏一慌,沒有拿穩茶杯。甘願受罰。”我抬起手擦淚,衣袖滑下,露出大片被熱水燙過的痕跡。
景蘅的眼瞳驀地收緊,一絲怒氣在他的眉梢。“還不喊人去拿藥!”他低喝一聲,坐上主位,眼睛仍然停留在我的傷處。
旻月慌忙嚇的跪下:“小人沒有催姑娘,小人隻是怕糟蹋了貴妃的好茶。”
華妃狠狠瞪了旻月一眼,賠著笑:“這孩子,下次小心著點。”
景蘅看了一眼旻月:“怕糟蹋了茶?”
他不緊不慢地說:“那剩下這些茶,都賞你喝了。”
聽到此話,華妃賠笑的臉也掛不住了。旻月更是顫抖著身子,半癱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剩下的大半壺茶,旻月要是現在喝了,人也就熟了。
“怎麼,也要人催著喝?”景蘅問到。
一時間無人敢出聲。
旻月哆哆嗦嗦伸手要去拿茶壺,幾次伸手卻根本沒有勇氣去碰。
最後她閉了閉眼睛,伸手倒了一杯,剛碰到就忍不住縮回手。
最後她涕淚橫流地向景蘅叩頭,哀聲說到:“小人知錯了。皇上饒命。”
景蘅冷冷地說:“狗仗人勢,心思歹毒,今天過節,暫且饒了你,別在屋裏伺候了,滾出去吧。”
華妃的臉頓時也變得煞白,狗仗誰的勢,眾人心裏都清楚。
醫官這時候拿了藥過來, 景蘅開口:“下去塗藥吧,璿語還小,下次這樣的聚會,不想來就不必來。”
在場貴女眾多,景蘅沒有說以後這樣的聚會不要再請我,而是讓我選擇參加或者不參加。
這是當著華妃的麵又替我打了她的臉。
我應一聲,也下去了。
景蘅能來迎花會,是我央求他的。前一晚我抱著他,怯生生說,自己害怕明天的宴會。景蘅不在意地笑笑:“在朕的宮裏頭能有什麼事?”我一邊給景蘅喂親手做的石榴糕,一邊低著頭說:“三皇子去見我的時候,說我若不聽話,不一定能活到大婚。”
景蘅的眉毛擰在一起,才答應下了朝就去迎花宴。
從華妃那裏出來後,我一路快走,趕上了在宮門外要坐車離開的旻月。
“狗仗人勢,心思歹毒,別在屋裏伺候了。”我學著景蘅的語調,在她麵前說到。
旻月正一肚子氣,聽我這麼說,停下了馬車探出頭來怒罵:“賤人,瞎了你的眼睛,說誰是狗?”
“皇上欽點的狗,你說誰瞎?你想大不敬?”我輕笑,故意刺激著旻月。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旻月柳眉倒豎,果然上當,下了馬車就要過來扇我的耳光。
我避開她的掌風,一下子撕住她的頭發,她被我拽住,身形不穩,我再一用力一拖,她摔倒在地,我一隻腳踩在她臉上。
“你藐視皇上乃是大罪,我今兒淺淺教訓你一下。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完完,我就快速上了馬車離開,任由旻月在身後叫罵。
馬車裏,我將抓下的幾縷旻月的頭發,精心地包了起來。
我又去了茶樓。
淡墨為了我沏了新茶。
我飲了口茶,望著嫋嫋上升的霧氣,思緒縹緲。
淡墨輕輕道:“姑娘有心事?”
我望向她,她神情裏滿是關切。
她歎口氣,說:“自皇上指婚以來,姑娘總是心事重重,都清減了。若是不遂心,放手也罷。”
我問:“已是這地步了,如何放手?你能放手嗎?”
淡墨一驚:“姑娘如何說到我身上?”
我飲了口茶,搖搖頭:“請你安排個時間,我與你家主人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