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了車,等我趕到時,接風宴早已經開始了。
我一邊順著人群往裏擠,一邊四處張望,尋找許雅君的身影。
可下一刻,我聽到了一段再熟悉不過的旋律。
悠揚動人的歌聲在大廳內回蕩,一字一句都飽含著情意。
這是我的歌,這是許雅君的聲音。
我愣住,視線看向聲音來源。
大廳中央的舞台上,許雅君舉著話筒,深情看向台下的宋回舟。
在歌聲結束時,她臉上帶著幾分羞澀。
“這是我送給回舟的歌,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希望你喜歡。”
台下眾人的起哄聲中,宋回舟拉住了許雅君的手。
看上去,他們才是一對被人祝福的佳偶。
宋回舟發現了我,他示威般將許雅君的手拉的更緊。
“我知道我和許雅君過去曾經有過很多誤會,但沒關係,我相信真心能衝破一切阻礙。”
他拿著話筒,盯著我,挑釁地在阻礙兩個字上加重了音。
許雅君這時也終於發現了我,她慌亂了片刻,試圖掙脫宋回舟的手,下一刻卻又被拉得更緊。
圍觀眾人也發現了我的存在,指指點點。
“這個是許大小姐的丈夫?”
“是啊,你都不知道,他和宋回舟曾經還是校友!當初就是靠著賣慘插足他們中間的。”
“對,我記得他汙蔑宋回舟抄襲他的作品,然後說自己得了抑鬱症要割腕,最後把宋回舟逼的出國了。”
“那許大小姐還願意和他結婚?”
“為了保護宋回舟吧,你看今天這副模樣,誰才是正宮一目了然。”
下麵的人說話越說越難聽,台上許雅君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
她低聲跟宋回舟說了句什麼,這才讓宋回舟鬆開她的手。
許雅君鐵青著臉下台,拉著我去了走廊拐角。
“你來這兒幹什麼?”
她的聲音很冷,表情是十足的厭煩。
“這話不應該我問你嗎?為什麼你要來見宋回舟?”
我看著許雅君,一字一句問道。
“你昨天不是說過,不會和他有來往嗎?”
許雅君臉色有些難堪,她撇撇嘴。
“他現在回國了,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往後少不了交際,你現在做好心理準備吧。”
全然沒把我的情緒當回事。
熟悉的無力感和麻木再一次從腦海中浮現,我的手又開始發抖。
閉了閉眼,我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那首歌,為什麼你要送給他?”
那是我在抑鬱症最痛苦的三年裏寫的歌,每一段旋律都是我嘔心瀝血創作出來的。
許雅君見過我廢寢忘食的模樣,也見過我胃出血時還抓著曲譜的樣子。
她知道這首歌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也知道我將這首歌送給她的意思。
可今天,她當著眾人的麵,說這是她想對宋回舟說的話。
她把這首歌送給了宋回舟,那個曾經把我逼入絕境的抄襲者!
那我呢?
我的痛苦,我的真心,就這樣被踐踏嗎?
許雅君麵色複雜,幾次止言又欲。
一片沉默中,宋回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他拿著幾張紙,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惡意。
“不愧是天才,作曲也是一流。”
“等發歌的時候,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看著他手中的曲譜,我如墜冰窟,看向許雅君。
“你把這東西,也給他了?”
方才唱歌時,那句送首歌給你或許是玩笑話。
可把曲譜底稿都交出去,那是實打實將我的心血拱手相讓。
許雅君避開我的目光,淡淡道。
“詞是我寫的,不算是你單人的作品,我送出去怎麼了?”
心口壓抑的怒火終於爆發,翻湧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喉間傳來一股腥甜。
我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倒了下去。
昏迷前,看到的是許雅君慌張的神色。
“陸維,你怎麼了?”
“怎麼心率這麼高,是不是今天沒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