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我的腦袋裏已經恢複了清明。
像是被大雨洗刷幹淨了汙穢。
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蕭夢容站在窗邊,似乎是在跟誰打著電話。
語氣煩躁的說道:“他要真死了才好,要不是看他名義上是我爸,我根本就不想再回這個鬼地方。”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她忽然笑了兩聲。
“也對,看著他現在如此瘋狂痛苦的模樣,挺有意思的,難怪你之前總讓我攔著他死。”
聽見這話,我皺了皺眉
我自殺過三次,三次,都被蕭夢容救了回來。
我以為是他舍不得我。
可她每次將我救回來後,都會說上一句。
“你憑什麼死?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痛苦的活著!”
不知道是聽的多了,還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再聽見這些話,我的內心已經沒有剛剛那般憤怒了。
甚至,比起她話裏麵的內容。
我更想知道,跟她打電話的人是誰。
不像是女婿,她跟女婿說話,從來就是高高在上的。
也不像是朋友,蕭夢容在她朋友麵前性格比較穩重,是絕對不會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想到那個可能性,我眼神暗了暗。
努力的想要聽清電話裏麵的聲音,她們卻結束了對話。
我這才佯裝剛睡醒。
蕭夢容並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就連是眼神都沒有往我身上看一眼。
邊低頭看著手機,邊說道:
“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就回去了。”
眼見著她就要離開,我咳嗽了一聲。
淡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吧。”
她腳步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語氣驚訝的問道:“你說什麼?”
不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倒像是,沒想到我會說這句話。
也是,自從她畢業後,我便回到了老家,想要陪在江春雪的身上。
她覺得意外也正常。
我像是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
繼續說道:“我好久沒去看小言了,有些想他了。”
“我現在這個腿,一個人在家裏也不方便。”
“而且我最近身體也不好,打算去大醫院裏麵檢查一下。”
我一連說了三句話,給了她三個理由。
把她堵得死死的。
她說得對,我現在是她名義上的父親,所以,她不應該拒絕我。
蕭夢容愣在原地,遲遲沒有說話。
不過,就在我以為她會找借口拒絕的時候。
我聽見她說了一句:“行!你想去就去,我給周玉打個電話講一聲。”
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我嘲諷的看著背影,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期待真相如何了。
但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疑惑需要解答。
於是,在離開之前,我再次回到了後山。
當天找骨灰盒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可那個時候,我並沒有將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上麵。
現在回到這裏,我撿起了地上碎掉的棺材看了一眼。
心道果然如此。
我家祖祖輩輩都是做木工的,到我這一代,自然也傳承了下來。
江春雪的棺材,是我親手做的。
挑選的,都是非常好的木頭,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被驚雷給擊破。
現在看來,骨灰盒是沒有的,棺材是調換的。
人,怕是現在也活的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