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夢。
此刻許深手裏握著一把水果刀,正用力的捅進了我的胸膛。
他那雙跟周靜雅極其相似的雙眼,似乎與夢中那血紅的眸子重疊。
“你這樣的人,就不配活著。”
護士叫來了保安,立馬將情緒衝動的許深拉開,接著又手忙腳亂的給我止血包紮。
他們給我帶上了呼吸器,接著又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的瞳孔。
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檢查出了癌症。
但我沒有治療的意願。
活到這個歲數,我早就已經看遍了世界,也愛過恨過,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我不希望我最後是死在病床上,被一堆冰冷的機器包裹,吃一些不知道什麼的藥。
所以我才提前給自己看了墓地,我想去找周靜雅。
可是現在,我的心中誕生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我不想就這麼孤零零地死掉,不想看著我一輩子的真心付出被人踐踏。
更不想看見我一手打拚來的公司就這麼落在了秦庭之子的手上,讓周靜雅他們得逞。
上天似乎真的聽見了我的祈求,許深的那一刀雖然紮得深,幸好沒有傷及要害。
隻是這段時間我需要靜養,不能再受刺激。
許深還被保安摁在地上,他滿臉的不甘,奮力掙紮著似乎還想再衝上來。
我強撐著坐了起來,當著許深的麵撥通了電話。
很快,助理的聲音就透過電話免提傳來。
“從現在開始,許深從公司的董事長位置上除名,立馬交接所有的項目,從今以後不允許他在踏入公司一步。”
話音落,助理似乎愣住了。
而麵前的許深低吼著,“不,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才是公司的董事長,你沒資格撤掉我!”
我冷哼一聲。
“就憑這公司是我一手創立的,就憑現在的股東全都是我的人,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你以為他們會給你麵子嗎?”
“你不過是個代理懂事罷了。”
其實我從未真正將公司的掌管權交給許深。
起初,我是想著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護著許深。
公司裏的那些老狐狸們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擔心若是將公司全部都交給許深,他會被那些股東使絆子。
公司虧空倒是小事,我最怕的就是我的兒子受了委屈。
可是現在,他既然跟我沒有半點關係,那我又有什麼所謂呢?
他是死是活,我一點都不關心。
很快,電話那端的助理就反應過來了,他立馬答應。
“好的董事長,我這就去出具文件。”
電話掛斷,原本還在扭著身子掙紮的許深不動了。
他爬著來到我的床邊,顫抖著手抓住我的被角。
“你不可以撤掉我,我為公司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賺了那麼多錢,你現在憑什麼把我除名?”
“你都一把年紀了,要是沒有我的話,你這公司將來就隻能留給外姓人!你真的甘心嗎?”
麵對他的聲聲質問,現在我隻覺得好笑。
外姓人?
難道他不是嗎?
上一秒還在歇斯底裏詛咒著讓我去死的人,現在卻卑微的跪在我腳邊祈求。
可是已經太晚了。
我用力掰開了許深的手指,眼神中早已冰冷一片。
“這公司就算是垮了,我也絕不會再讓你踏入一步。”
“許深,你既然那麼懷念你爸媽,那就看看你爸媽為你留下了什麼吧。”
他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過慣了萬人敬仰的生活,倘若現在要被我逐出家門,怕是什麼都不會。
所以現在聽見我這麼說,自然是慌了。
“但你也是我爸不是嗎?”
“難道你真的這麼忍心,要看見我流落街頭,這輩子就這麼荒廢了嗎?”
我覺得好笑。
我現在稍微一動,胸口的傷口都會被牽扯著疼,他卻還有臉跟我攀關係?
見我沉默,許深大概以為自己還有機會,語氣有些著急。
“我會好好的幫你打理公司,等到你百年之後,我也會把你當作父親一樣的供奉,我......”
“住口。”
我冷沉著聲音說道:“我不是你爸,也不屑有你這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