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天，為了陪網紅白月光參加直播，老公把婆婆丟在公路上。

結果婆婆突發心臟病，沒等到醫院就走了。

因為白月光賭氣，老公掛斷了婆婆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我接到醫院電話，拖著發高燒的身體趕到時候，婆婆手裏還緊緊攥著被掛斷的手機。

我流著淚給老公打電話，卻意外看到了旁邊大屏幕上的直播。

上麵老公跟白月光十指相扣，

“與你相愛，是我最大的幸運。”

1

“其實，如果病人能早一點送過來，還是有希望的，可惜......”醫生看著我渾身滴著水，精神恍惚的樣子，看我的眼神充滿憐憫。

我抖著手簽下了婆婆的死亡證明，渾渾噩噩的處理好婆婆的後事，把婆婆的骨灰帶回了家。

昏暗的客廳裏，我抱著婆婆的骨灰盒，唯一亮著的手機裏，是老公跟白月光的戀綜直播。

“我們不是夫妻。”餘瑩麵對旁人的起哄，臉頰微紅的躲進霍滿的懷裏。

霍滿以保護者的姿態護著她，眼中盛滿了溫柔的笑意，“好啦，她臉皮薄，大家不要再逗她了。”

周圍起哄聲更大了。

彈幕也瘋狂嗑兩人的糖，“啊啊啊啊，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

“郎才女貌，簡直是天作之合！”

“你們結不結婚？不結婚我開叉車叉你們去結婚！”

而我這個正牌老婆卻坐在屏幕外看著網友嗑我老公跟情人的愛情！

我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麻木的撥打被掛斷了無數次的電話。

我問遍了霍滿所有的朋友，得到的回答是他參加綜藝，被收了手機，誰都聯係不上他。

養了幾十年的兒子，竟然因為一個女人，把心臟病複發的婆婆，在暴雨天，丟在公路上！

婆婆很久之前就念叨過，說死前希望自己的兒子兒媳婦能守在身邊，自從我嫁進來，婆婆把我當前生女兒對待。

這是她最後的心願，我想盡力的完成。

“對不起，您把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依舊是冰冷的女聲。

我的意識愈發的昏沉，連帶著呼吸，也越來越熱。

恍惚間，好像婆婆還在我身邊。

“媛媛嗷，我老婆子也沒有太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死的時候，我的孩子能守在我邊上。”婆婆帶著點口音的話，還在耳邊。

“你知道的，我是農村，農村人都講究落葉歸根，兒孫守孝的嘞。”

我擦擦留下的眼淚，翻出兩個退燒藥吞下去。

屏幕裏，霍滿細心的把餘瑩稍微淩亂的頭發撩到耳後，配上曖昧的bgm，又是一片起哄聲。

目光落在沙發上的骨灰盒，目光一點點變得堅定。

媽，我一定一定會把霍滿帶回你身邊的。

2

我強撐著身體，找到了餘瑩直播的錄製地。

一聽到我是霍滿的老婆，工作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扭頭就把我放了進去。

我穿過重重人群，終於找到了霍滿，此時他正在抱著餘瑩進行比賽。

兩人緊緊相貼，滿臉幸福的笑意。

“霍滿！媽走了，回去陪媽走最後一段路吧。”我不顧旁邊還開著的攝像機，衝上去。

被打斷的霍滿，不耐煩的掙開我的手，小心的把餘瑩放在地上。

“在這等我一下，我處理一下麻煩，嗯？”霍滿給餘瑩披上外套。

餘英嬌羞的點點頭，不舍的勾了勾他的手，“我等你。”

看直播的人對我的出現有些疑惑，

“這誰啊？”

“不知道啊？披頭散發的樣子，好像一個潑婦哦。”

“我好像聽工作人員說，他是霍滿的老婆......”

“！！！！怎麼可能？他不是我們餘瑩小天使的官配嗎？兩個人那麼甜！”

周圍人對我指指點點，私聲議論著。

麻煩事？原來我跟媽的事對他來說是麻煩？

我深呼一口氣，把湧上眼的把淚意壓下去，“跟我回去陪媽走最後一段路吧，你知道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死後我們能陪在身邊。”

旁邊有工作人員想掐斷直播，但被導演抬手阻止了！

“什麼？霍滿的媽媽死了嗎？”

“那這個女人真的是霍滿的老婆？”

“那我們餘瑩小天使算什麼？”

一瞬間，霍滿看我的眼神冰冷無比，充斥著厭惡與憎恨。

他掐起我的下巴，惡狠狠道，“唐媛！你以前怎麼鬧我不管，但是你現在竟然咒我媽死！”

“我媽對你那麼好，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你怎麼這麼賤！”

“對啊，媛媛姐，”餘瑩不讚同的看著我，

“阿姨經常說跟你情同母女，當初就是你逼霍滿哥跟你結婚的，現在怎麼還那阿姨的生死開玩笑。”

“原來是這個女人逼婚啊！”

“還拿別人的媽媽開玩笑？真該死啊！”

“我說呢，這樣的瘋婆子怎麼可能跟我叫小天使比。”

“識相點，就快離婚吧！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拚命的搖頭，往後退了兩步，解下後麵的背包，小心的拿出媽的骨灰。

“什麼！不會真死了吧？”彈幕有人提了一句。

“看樣子不像是假的啊......”

“拿著骨灰盒來破壞我小天使的戀綜，她怎麼不去死啊！”

“等著家人們，我現在已經出發了，我倒要看看這個賤女人要刷什麼把戲！”

看見我捧出骨灰盒，工作人員求助的看導演，導演擦著額頭的冷汗，現在不是他想終止就終止的了。

霍滿不可置信的盯著骨灰盒上的照片，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我捧著骨灰盒，顫抖著望著霍滿，聲音斷斷續續，“我沒有騙你，媽，媽是在那天的雨夜......”

我抱緊了懷裏的骨灰盒，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上麵，我沒有逼霍滿結婚，也沒有詛咒媽死。

我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又是是一個賭徒，挨打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爸爸賭輸了，就回來跟我要錢，我沒有就打我，要讓我輟學，把我賣掉換彩禮錢。

為了繼續讀書，我每天放了學就去給人洗盤子，別人嘴裏可憐的工錢，確實承載著我讀書的希望。

後來他欠的越來越多，我沒辦法，隻能去賣血。

再後來，他賭博的窩點被人發現，他被人抓進去，我才得到了短暫的解脫。

上了大學，我有個賭鬼爸爸的事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

身為心理委員的霍滿格外關注我，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聽我講完我的故事後，他握著我的手，心疼的說要給我一個充滿關愛的家，要把我以前丟失的愛全都補給我。

知道後來餘英回國了，我才知道他高中時期有個白月光。

像是小說裏俗套的劇情，霍滿遊離在家庭跟餘英之間，慢慢向餘英靠攏。

為了她拋下懷孕的我，導致懷孕的我流產。

在我為失去孩子傷心的時候，陪在餘英身邊陪她直播。

但是因為婆婆，我一直沒有跟他離婚。

他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媽媽，結婚後，婆婆拿我當親生女兒看待。

我感受到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母愛。

可是現在，世上最後一個愛我的人，被她的親生兒子害死了！

3

霍滿胸膛起伏越來越大，目光也落在我臉上，眼睛紅的嚇人。

突然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以前隻是認為你耍心機。”

“但是現在，你竟然敢把我媽的照片貼骨灰盒上？”

呼吸約來越稀薄，因為缺氧生理淚水從我湧出來。

脖子上的窒息感越來越重，我看著他卻笑了，“從昨天到現在，媽出現過嗎？”

霍滿手一鬆，對啊，為什麼從昨天到現在，媽一次也沒有消息呢？

我捂著脖子，拚命的咳嗽，看著掏出手機瘋狂給媽打電話的霍滿，卻無人接聽，心中無限暢快。

“不可能！”他猛地把手機砸出去，搶過我懷裏的骨灰盒，似哭似笑。

“我媽不可能會死。”他聲音發虛。

我閉了閉眼，腦子裏全是婆婆躺在公路邊上，絕望的撥著自己兒子的電話又一次次被掛斷的樣子。

媽，您再等等，我很快就把霍滿帶回去，一起操辦您的葬禮。

“霍滿！你別聽他瞎說！”餘瑩從後麵衝上來，把我推出去！

“媽根本沒死！”

“什麼？驚天大反轉？”直播間裏的人越來越多。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這個瘋女人在撒謊！”

“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詛咒父母，等著吧家人們，已出發。”

“支持你！讓這賤女人付出代價！”

“你說什麼？”霍滿扭頭盯著餘瑩。

餘瑩晃了晃霍滿的手機，“剛才我接到了保險公司的電話，說剛才阿姨給你買了保險，要跟你確認一下。”

“你讓他把媽留住！我這就過去！”

我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手心紮進了鋒利的石子，聽到這句話直接喊出來，

“不可能！”

“那是婆婆前幾天購買的保險，今天可能是保單剛寄到保險公司。”我急忙爬起來，解釋。

“你打電話問一問！你問一問！”

“夠了！”霍滿像是忍無可忍，不再顧忌麵前的鏡頭，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他強忍著怒氣，指著滿臉淚水的我，“等我把媽接回來，我們就離婚！”

臨走前他看向媽媽的骨灰盒，在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中狠狠的砸了下去。

“天哪！”餘瑩捂著嘴往後退了幾步，“媛媛姐，這骨灰盒上的照片是阿姨，那這骨灰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