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媽媽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

生日那天我被仇人綁架，他拿出了蛋糕放在我麵前道：“今天你生日吃了再上路吧！”

我看著蛋糕嗤笑一聲：“可以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嗎？”

電話接通後，我滿懷期待地問：“爸爸，你能跟我說一句生日快樂嗎？”

我在電話上敲出了摩斯求救密碼。

爸爸聽見這話立馬就火了，“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嗎，你媽媽因為你死了你還想開開心心地過生日？”

說完後就掛斷了電話。

那一晚後，我成了冰凍的屍塊散落在城市各地，和媽媽一樣。

1

警局這天格外忙碌，法醫警察帶著一個個裝著血塊的口袋抬了進來。

爸爸從辦公室出來，套好外套後來到驗屍間道：“查出來是誰了沒？”

“屍塊是在今天早上三點在公園發現的，就立馬送去驗DNA，結果還要等幾天！”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警察從外麵衝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血淋淋的口袋：“我們剛才在警局門口撿到了這個！”

爸爸聽見這話，怒得狠狠地朝著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吼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挑釁到我這來了！”

“看到是誰了沒？”

“查了，是個小孩子拿過來的，他說沒看清楚那個人是誰，渾身包得嚴嚴實實的！”

爸爸氣得直喘氣，指著年輕警察道：“三天之內，絕對要找到這個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而我看著滿地的鮮血，伸手想要去觸碰，沒想到卻直接穿過，原來我已經死了啊。

就在我感到迷茫的時候，一股力量把我給扯走。

再一睜眼，就發現了滿頭白發的爸爸，一直在看錄像。

就在這時女法醫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個盒子。

是何潔阿姨，和媽媽是最好的朋友。

“給，昨天太忙了，我給小煙準備的生日禮物！”

爸爸隻是看了一眼後，就不耐煩地接過，然後就甩在一邊。

何潔看見這一幕心中也開始不舒服了：“你這是做什麼？昨天的時候我看你朋友圈裏發了張過生日的圖片！”

“我以為你放下了，開始給小煙過生日，我才送來的！”

爸爸拍了拍年輕警員的肩膀，讓他暫停一下錄像。

然後轉過頭來和何潔爭辯：“昨天是小燕過生日，我陪她的！”

何潔聽了爸爸的解釋，覺得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道：“小煙的生日在這天不行，小燕就可以？”

“那是因為小燕不是害死阿歡的凶手！”

我這時就飄在他們的身邊，看著爸爸一提到我時那恨不得要咬死我的樣子。

我的心隨之痛了起來。

在爸爸的心裏，我就是個害死媽媽的殺人凶手，盡管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害死的媽媽。

2

我長大後也問過何潔阿姨，媽媽是不是因為難產去世的。

可是她說不是的，卻也沒說是為什麼。

那我到底是哪裏做錯了呢。

就在我愣神之際，又有人傳來了消息。

“嶽法醫，這邊又找到了屍袋，裏麵還放了個東西！”

說完後，爸爸就猛地轉過身要離開，而我也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拉。

因為我的靈體太過虛弱，差點就消散了。

我靠在爸爸身邊道：“輕點，別這麼著急！”

說著的警員從屍袋裏拿出了一個吊墜，這個吊墜對於他們來說都很熟悉。

因為我來警局找他們的時候，背包上就掛著這個泰迪熊吊墜。

大家看見這個吊墜的時候，呼吸一緊，眼睛紛紛朝著爸爸看去。

緊皺著眉卻不敢發話。

“是小煙的嗎？”何潔猛地搶過吊墜仔細地端詳著，臉上的慌張，讓人有些後怕。

“不會是小煙的吧！”何潔阿姨說話時嘴唇都在顫抖，這時一隻大手猛地把吊墜給搶走。

“瞎說些什麼，小煙現在在姥姥家，怎麼可能會是小煙的！”

何潔聽見爸爸的話後，這渾身都軟了。

“不是小煙就好，不是她就好！”

“這種東西哪裏都有賣，小煙確實是有一個，但肯定不是她！”

“小煙姥姥家可是在省外，誰會帶著一大袋屍塊，穿越一個省來我警局門口丟啊！”

大家聽見這話，都點了點頭，確實，一般拋屍都是把夜長夢多，就近解決。

況且屍體是會臭的，被發現的概率會增大。

沒人會這麼冒險。

想到這，爸爸肯定心中所想，然後對著他的徒弟道：“行了，你們現在去查查看，市內有沒有誰家報了失蹤的！”

大家聽到這話就開始行動了，我則是跟在爸爸的身邊，看著他邊吃著泡麵，邊看檔案，直到淩晨三點都還沒能休息。

眼睛幹了就用眼藥水滴兩滴，就繼續開始幹活。

我趴在桌子上，看著爸爸的臉，嘴輕抿著，眉頭永遠是皺著的，像是個不會笑的冷麵菩薩。

3

就在這時，他看檔案看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鈴突然響了。

爸爸揉了揉眼睛，後就接起，“怎麼了小燕？”

“爸爸還不回來嗎？今天停電了，我好害怕！”

爸爸聽見這話後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查看電費已經用完了。

“姐姐沒充電費嗎？”說完他把電費交上了後，還不忘柔聲叮囑道：“爸爸加班，你聽話！”

這時的我趴在桌上看著這一切，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在平常，妹妹不需要管任何事，爸爸照顧不了家裏，水費電費都是我在交。

我不能像妹妹那般和爸爸撒嬌，因為他隻會怒聲朝我罵，“滾！說話驕裏嬌氣的像什麼樣子！”

明明我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卻得不到一點疼愛，就因為媽媽因我而死！

我活在世上就是個錯誤，導致後來殺害媽媽的凶手把我綁架。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想要跑要活下去，而是覺得審判終將來臨。

我該贖罪了。

爸爸被鬧鐘吵醒，先是泡了茶醒醒腦子，然後就開始開會複盤，查監控，出門去訪問調查。

最後回到警局，何潔把爸爸給找來，看著我的身體逐漸成型。

隻差我的頭還有胳膊沒找到。

“那邊檢測報告明天就會出來，我們現在還有很多屍塊都沒找到！”

說到這何潔阿姨關上手上的文件，抬頭看向爸爸，眼睛中泛紅道：“你覺不覺得，這個手法和，殺死小煙媽媽的手法是一樣的！”

爸爸聽見這話時，呼吸都停住了，咬牙切齒道：“發現了，所以我才壓抑著心中情緒，不讓自己亂了陣腳！”

“別太拚了，把身體熬壞了，小煙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她都已經十八成年了，我該擔心小燕，才十六，她該怎麼辦！”

何潔聽見爸爸的話，氣得想罵人，但是看了一眼，我爸，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說了十多年了都說不過來，現在說有什麼用？

浪費口水。

“行了，等明天結果出來了，就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爸爸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回到家後，看著家裏滿是狼藉，外賣盒丟了滿地。

小燕從屋裏探出頭來，看著爸爸，笑得甜甜的：“爸爸你回來了？”

“嗯！”說完後，他就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始收拾家裏，“就算是你一個人在家也要保持幹淨啊！”

小燕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吃零食道：“這些都是姐姐做的，我不會！”

“你啊！真是的，行了，餓了沒，要吃什麼爸爸給你做的！”

4

爸爸笑看著沙發上的女孩，眼神中全是慈愛，是我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我要吃燒烤！”

“好！等會兒爸爸就帶你去吃！”

我看著這一切，苦笑出聲。

看著他們和和睦睦地走在小巷子中，吃燒烤時的打鬧與笑聲，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嫉妒原來可以這麼強烈。

我伸出手想要捂住爸爸的嘴，瘋狂地對他喊道：“別笑了，別笑了！我求你別笑了！”

我想要讓他，像是對我一樣對她，可惜我做不到。

一個夜宵下來，我對他們的笑聲，感到麻木。

難道爸爸對我真的就沒有一絲絲的感情嗎？

若是知道我死了，殺死媽媽的凶手手中你會是什麼樣的。

五點，爸爸就靜悄悄地從房間出來，穿好衣服後就來到了警局，裏麵隻有幾個在上晚班的警員。

看見他來了並不意外，而是自己做自己的。

聽說又找到了剩下的屍塊，看著被逐漸拚起來的屍體，何潔阿姨和爸爸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我會覺得很熟悉？”何潔疑惑問道。

爸爸隻是看了一眼，嘴裏喃喃道：“可憐了年紀輕輕的！”

就在他們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爸爸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坐在窗台上撐著腦袋看著他們。

爸爸來到走廊接電話，我也跟著一起，裏麵傳來了姥姥的聲音。

“秦泰啊！你不是說小煙會來嗎？都幾天了，她怎麼還沒來啊？”

爸爸聽見這話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問道：“她沒去你那嗎？可是她也不在家啊？”

電話那頭，姥姥立馬開始緊張了起來，在院子裏轉圈圈：“她個女孩，能去什麼地方啊？快點去找啊，秦泰你不是警察嗎？快去找人啊？”

我飄在爸爸身邊，很想安撫電話那邊的姥姥，她有心臟病，她不能激動的。

可是我說不出來。

而爸爸卻緊皺著眉頭，看著手機，何潔阿姨感覺到了異樣也跟著出來問道：“怎麼了？”

“小煙不見了，估計是那天讓我跟她說句生日快樂，我沒說就離家出走了！”

“那你現在快點打電話給她啊！”

爸爸打通了我的電話，就開始朝著電話那邊大喊：“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家都不回了！”

“我告訴你趕緊回家，不然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這麼叛逆，我當年為什麼要養你？”

聽到這話，我心頭一緊，直到他罵完這些話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歐呦！秦警官，這態度和當年對你太太如出一轍啊！”

爸爸聽見這話愣在了原地，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這時身後有聲音傳來：“秦隊，報告出來了......”

警員盯著眼前的人，眼睛都紅了一圈，剩下的沒說出來，隻是忍痛低下頭。

爸爸來到那個警員麵前，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哭些什麼勁，報告怎麼說的！”

何潔阿姨站在一旁，似乎是意識到了些什麼呼吸逐漸開始急促。

警員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可能會突然崩潰大哭。

小警員，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爸爸，癟著嘴哭聲從鼻子處發出。

原來有人心疼我啊。

“小宋哥哥別哭了！”我輕輕摸了摸小宋哥哥的頭，這個會帶我去遊樂場，帶我去吃燒烤的大哥哥。

“你說啊，到底是誰！”爸爸紅著眼怒吼，見他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最後直接從他手中搶了過來，看著那上麵寫著的數據，還有我的照片。

爸爸瞳孔驟縮，身形不穩猛地後退了幾步，最後扶著桌子坐在了地上。

桌子上的東西，隨著他的動作，丁零哐啷地掉了一地。

何潔阿姨見爸爸反應異常，搶過爸爸手中的報告。

她一個專業人士看懂得更多。

報告從手中滑落，她看著我缺了顆頭的身體。

直接趴在我的身上哭了起來：“小煙？你怎麼能是小煙呢！”